甘州和張掖已經被叛軍攻陷,但沒有戰局城池,而是掠奪糧草等物資,還強抓壯丁充軍,所過之處,民不聊生。
出於對大局的考慮,吳鴻派人前去通報執掌涼州、秦州、蜀州大權的三邊總督楊鶴,讓他根據吳鴻提供的情報,協助對付叛軍,另外再對各地的起義軍實施精準打擊。
但這隻是較為周全的計劃,行與不行取決於楊鶴的態度。
同時吳鴻出麵與酒泉太守協商調兵鎮壓叛軍事宜。
外麵兵荒馬亂,戰火連天,太守府卻是美酒佳肴,歌舞升平。
吳鴻率人進入太守府,徑直來到內院,裏麵的景象讓他火大,“都火燒眉毛了,當官的還有心思吃喝玩樂!”
隨行的馬維也是感到憤慨,“這種人就是十足的滾刀肉,不好應付啊。”
“無妨,他要是敢耍什麼小心眼兒,我絕不姑息,直接查辦!”吳鴻的臉上浮現一抹殺氣。
正在大廳裏享受美酒佳肴,欣賞舞曲的太守賈繼寧見錦衣衛到來,詫異之餘,連忙出來迎接。
“不知廠公駕到,有失遠迎,還望莫怪。”賈繼寧貓著腰見禮。
吳鴻沉著臉道:“什麼廠公,我是正經的錦衣衛,不是閹狗,你弄清楚再說話。”
說話間,他亮出自己的腰牌和行政公文。
賈繼寧匆匆的看了眼,立馬改口,涎著臉道:“原來是吳大人,裏麵請。”
上次皇帝朱由檢大力鏟除閹黨,罪魁禍首魏忠賢自殺,他手底下的一百多同黨也全部伏誅。
曾經製霸朝廷,如日中天的東廠徹底敗落,東廠原有的職務移交錦衣衛接管,如今的東廠已是錦衣衛的總府。
從以前一廠一衛並稱的“廠衛”,成為名副其實的廠衛了。
所以現在的錦衣衛職權非常大,不但掌管刑獄,巡查緝捕,還兼顧原先東廠的監察百官,緝捕審訊的權力。
類似於後世的糾察。
被賈繼寧請入正廳後,吳鴻並沒有入座,開門見山道:“我奉命鎮壓叛軍,需要你們當地的軍隊協助,勞煩郡守大人調撥一些兵馬給我。”
“吳大人,您也太瞧得起下官了,我這的常駐守軍也才不過幾千人,哪鬥得過好幾萬叛軍呐!”
吳鴻瞥了他一眼,問道:“酒泉總兵是誰?”
聞言,賈繼寧麵露難色,指了指一個角落,“那位就是,不過已經喝多了。”
叛軍都快打到家門口了,身為一方總兵,竟還有閑心飲酒作樂。
聽到這個,吳鴻感到莫名的憤慨。
尤其是看到那個窩在牆根下,左擁右抱,跟兩個嬌俏女子打情罵俏的總兵大人時,他的火氣更是蹭蹭的往上冒。
似乎看出吳鴻的意思,馬維立馬過去,把那個酒泉總兵揪了過來。
“你你你......你是什麼狗......狗東西!竟敢......對老子動手動腳,找死啊你!”他喝得醉五醉六,站都站不穩,用力地推搡馬維。
馬維強忍著暴走他的衝動,將他丟在了地上。
賈繼寧連忙蹲下,勸說他,“劉總兵,這位是順天府來的吳大人,你清醒點,別說胡話啊。”
嘴裏說著,他還悄悄地掐了下劉總兵的腰,似乎想用疼痛讓他更清醒一些。
然而,劉總兵喝得太上頭,壓根就沒感覺。
“這下好了,我們過來調兵,他喝成這個熊樣,還怎麼調?”馬維很無奈。
吳鴻皺著眉頭沒說話,看都懶得看那家夥一眼。
“你想調走我的兵?”
劉總兵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指著吳鴻的鼻子,嘴裏噴著濃重酒氣,說道:“你看到沒?這些酒菜和女人都是拿軍餉糧草換來的啊,老子連兵都養不起,還還......還怎麼......”
見勢頭不對,賈繼寧一把捂住了劉總兵的嘴,向著吳鴻賠笑道:“他酒後胡言亂語,您莫要當真哈。”
吳鴻冷冷一笑,“他酒後胡說?可我怎麼認為他是在酒後吐真言呢?”
“不是!絕對不是!”賈繼寧慌忙辯解。
奈何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的腦子也不那麼靈活了,嘴裏解釋的很到位,可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滿滿地透露著心虛。
而劉總兵醉得不成樣子,又左搖右晃著起身撲向旁邊的兩個婢女。
見此一幕,吳鴻感覺非常上頭。
馬維恨恨地說道:“頭兒,你看這酒泉的軍政都腐敗到根兒了,就算他們沒喝多,估計也不會給咱們幫忙。”
“鏘......”
吳鴻沒有說話,卻是緩緩地拔出了繡春刀。
看到他擺出這架勢,馬維等人立馬配合著拔刀出鞘,刀尖指向賈繼寧和劉總兵。
其他的婢女奴仆和衛兵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動彈。
而賈繼寧直接被吳鴻的這一手嚇得猛地清醒過來,渾身一哆嗦,臉色煞白,差點癱坐在地上,急忙後退了幾步。
不過,看到吳鴻緊盯著劉總兵時,賈繼寧鬆了一口氣,戰戰兢兢道:“吳大人,你這是要做什麼?他可是朝廷命官啊,你要是殺了他,你也難保周全的!”
可吳鴻無動於衷,一邊緩緩地拔刀,一邊走到劉總兵的跟前。
見他不聽勸告,賈繼寧連忙向門外的衛兵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忙不迭的向外跑去。
去搖人了!
“馬維,先搜他的身。”吳鴻漠然道。
“是!”
馬維應聲而動,蹲下來伸手在劉總兵身上一陣摸索,最後搜出了一塊腰牌,一個兵符,一個信封,還有......一個錢袋。
把這些東西捧在手裏,馬維起身,塞進了吳鴻的腰帶裏,隻留下那個信封。
“李自成致劉總兵。”馬維念出信封上的署名。
可謂語出驚人。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而賈繼寧卻是嚇得雙腿發軟,身上直冒冷汗,強撐著沒有倒下。
先前劉總兵收到李自成派人送來的密信,劉總兵就前來太守府與賈繼寧商議。
當時看完密信後,賈繼寧立刻把密信燒成灰,卻沒想到,信封居然被劉總兵給揣進了自己的懷裏。
偏偏還被錦衣衛發現......
馬維凝重道:“頭兒,隻有信封,裏麵沒有信箋。”
“有信封就夠了,足以證明此人勾結叛軍,意圖謀反。”吳鴻麵沉如水的說道。
言罷,把繡春刀架在劉總兵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