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豔冠京都,多才多藝的名伶美人,霽月自詡有幾分傲人的資本,引得無數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眼下,她雖然看得出來吳鴻在憐香惜玉,但他卻極有氣度,目光很純粹,似乎不摻雜任何私心雜念,不像其他男人那般看到她,就跟餓狼看到小羊羔似的色相畢露,垂涎三尺。
“霽月姑娘,你傷勢恢複的怎麼樣?”馬維涎著臉笑道。
韓春也是一副倆眼直勾勾的看著她,“你身體有哪裏不妥麼?有的話,我幫你請個大夫來瞧瞧。”
嘴上說的好聽,可這等直白話語的威力,不亞於那些虎狼之詞。
霽月低下頭,弱弱地說道:“奴家一切安好,就不勞二位官爺費心了。”
“啪!”
“啪!”
忽然吳鴻出手,給韓春和馬維來了一巴掌。
“嘶!好疼啊。”
“頭兒,你幹什麼?”
兩人捂著頭,不解地看著他。
吳鴻沉著臉道:“我們是來辦案的,不是來泡妞,你倆給我規矩點,別嚇到人家姑娘了。”
“是......”
韓春二人應了聲,老實巴交的站在了一旁。
同一時間,駱養性和王景峰來到了北城的一座豪華宅院,這宅院是內閣首輔“施鳳來”的府邸。
錦衣衛的兩大掌權人在書房裏,跟施鳳來進行密談。
“哼!兩個沒用的東西,連一個女人都降不住,還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事情一旦鬧大,即便是我也兜不住了!”施鳳來拍著桌子,氣哼哼的說道。
見狀,駱養性與王景峰對視一眼,陪著笑臉道:“閣老稍安勿躁,我已經把這事兒按下去了,不會鬧大的。”
施鳳來耐著性子,撚著山羊須,一臉凝重道:“那個霽月是魏忠賢一手捧起來的,如今魏忠賢倒台,她供出兩部尚書,這事兒對我們影響不小啊。”
駱養性說道:“閣老放心,我已經安排專人去辦這件案子了,保證查辦了那兩部尚書之後,就能結案。”
“是啊!反正吳鴻隻是個棋子,得罪人的事情都讓他幹,有必要的時候,可以隨時把他一起給除掉。”王景峰陰惻惻的附和一句。
深深地看了眼駱養性二人,施鳳來臉色沉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個內閣首輔,兩個錦衣衛大佬,正常來說,基本不會有任何交集。
可實際上,他們是一個利益團體,包括那兩個尚書。
他們都曾在魏忠賢手中獲取不菲的利益,當初魏忠賢被鏟除,他們立馬置身事外,甚至在魏忠賢背後捅冷刀子。
本來他們已經高枕無憂了,卻不料又冒出了一個貪賄案。
再經過京兆衙門的揭露,已然徹底瞞不住了。
過了片刻,施鳳來才開口道:“魏忠賢的餘黨在朝廷根深蒂固,不好對付,咱們雖然跟他們劃清關係了,但還是藕斷絲連,沒有徹底摘幹淨。
如何處置兩部尚書,就是能決定我等命運的關鍵,千萬不要馬虎。”
“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駱養性很自信,“關外的後金屢屢來犯,皇帝已經忙得焦頭爛額,顧不上那麼多了,剛好咱們可以趁機會把麻煩事都給料理幹淨。”
說這話時,他表情十分堅定。
眼中閃爍著一股殺機,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你看著辦吧,總之該死的人絕不能活,那些銀子也不能少。”施鳳來喝著茶水,慢條斯理的說道。
......
醉月樓。
接下來,吳鴻開始盤問霽月。
“我已經知道是你舉報的那幾個朝臣,現在我需要知道你跟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們的貪賄背後是否還有隱情?”他平靜地問道。
霽月稍微想了想,開口道:“我隻是被他們利用的工具,當初魏忠賢一手培養我,讓我做他的暗棋,幫他打理朝廷的人脈,其中跟我私下來往最多的就是戶部尚書和禮部尚書。”
吳鴻繼續問道:“他們是怎樣貪汙受賄,貪汙了多少,你可知道?”
“隻知道大概,畢竟我沒資格幫他們掌管錢財。”霽月答道。
“你為什麼要舉報他們?”
吳鴻又問。
“他們要殺我,所以我不得已而為之。”
“殺你?”
聽她這麼說,總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明裏暗裏牽連了不少隱情。
讓沒什麼辦案經驗的吳鴻感到有些頭大。
“以前有魏忠賢護著你,現在他垮台了,所以這些餘黨想鏟除你,殺人滅口?”吳鴻試著問道。
霽月點頭道:“正是如此。”
言至於此,吳鴻算是徹底弄明白了。
想處理好這件案子的核心,就在於霽月,她是唯一的人證,但還不夠,物證也不可或缺。
瞥了眼霽月,吳鴻陷入沉思,“她就是所謂的‘汙點證人’,我查案的同時,還得想辦法保證她的安全,事情有點難辦啊!”
“霽月姑娘,你昨天被打傷,跟那五個中毒身亡的清倌人是否有什麼關聯?”馬維跟著問了一句。
“實不相瞞,我是被下毒凶手打傷的。”霽月如實答道。
聞言,馬維與韓春麵麵相覷,然後又不約而同的看向吳鴻。
而吳鴻正在梳理著思緒,察覺到馬維二人的目光,他也沒搭話,自顧自的繼續思考。
見他不發話,馬維二人就沒再多言。
沉默了好一會兒,吳鴻才開口說話,“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去搜查物證,至於霽月姑娘——就由我們來保護吧。”
說是這麼說,但霽月一旦舉止異常,就會打草驚蛇。
畢竟按照駱養性的意思,犯案的兩個尚書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所以如何安置霽月,確實是個不小的難題。
然而,這點問題,並難不倒吳鴻。
他以霽月涉嫌殺人的罪名將她帶進了鎮撫司。
正常來說,要把她關押在鎮撫司地牢,可吳鴻卻反其道而行之。
等到晚上的時候,他讓霽月喬裝打扮成了錦衣衛,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帶回了自己家裏。
金屋藏嬌!
直至第二天,吳鴻又作出新的部署。
一大早,韓春和馬維來到吳鴻的家裏。
吳鴻鄭重地說道:“同時查辦兩件案子,我有些忙不過來,馬維,你帶人去查貪賄案,我得去一趟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