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蘭香苑,蘇挽箏直接讓林雨關了大門。
翠竹和歡兒一直等在門口,外麵的動靜自然是曉得的,見她們安然無恙,蘇挽箏鬆了口氣,好在他們沒有對自己的婢女下手,否則今日之事難以善了了。
“太子妃,您終於回來了。”
翠竹忍不住心中的擔憂,淚眼婆娑的看著蘇挽箏,聲音有些哽咽。
看到她這副模樣,蘇挽箏早已將煩惱拋諸九霄雲外,感動的笑著:“還是你們關心我,放心,我沒事。”
翠竹點頭,歡兒順勢拉著翠竹的手給了她一些安慰。
林雨倒是麵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天色已經不早了,想起與薑子安的約定,蘇挽箏便道:“都回去休息吧,太子擾得我心煩,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奴婢不打擾太子妃休息了。”
翠竹與歡兒異口同聲,福身一禮之後便離開了。
林雨正要離開卻被叫了回來:“你且跟著我,守在門外莫要讓人進來。”
“是。”
回了房,蘇挽箏一眼就看到了精心收納起來的鳳鳴古琴,回想起百花宴上琴瑟和鳴的那一幕,唇角在不經意間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走到窗邊推開了木窗。
輕輕捧起古琴,蘇挽箏坐在椅子上撥弄琴弦,一開始隻是雜亂無章的彈奏著簡單的段落,突然靈光一閃,彈奏了一曲漁樵問答。
秋風鑽進了敞開的窗戶,吹在蘇挽箏的臉上,她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大門被推開,林雨拔劍指著窗外鑽進的人影,卻隻見那人影掏出了一隻玉簫放於嘴邊。
“你若不怕太子過來,那便吹吧。”
薑子安剛吸進去的一口氣硬生生地憋在嘴裏,收回玉簫吐出這口氣,無奈笑道:“聽到如此美妙的琴曲,本王還真是控製不住啊!”
蘇挽箏瞧了薑子安一眼,又對身旁的林雨說道:“他沒有惡意,出去守住大門,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
林雨收回了劍匆匆離去。
薑子安邁著悠閑的步子走到了蘇挽箏的麵前,鼻尖隻有一拳之隔,邪魅一笑:“你怎知本王沒有惡意?”
還以為他會調戲自己,誰知他竟是俯身摸了一把鳳鳴古琴。
“這鳳鳴古琴,當真名不虛傳啊!”
不知為何蘇挽箏心裏突然有些生氣,自己這麼大個美人站在這裏,你竟然看上了那把琴?
“王爺還是別想了,這把琴概不相送。”
這句話頗有些賭氣的意思,薑子安聽後卻笑了。
“琴雖好,但人更美,不知剛剛此曲何名?本王竟聽出了些許淒涼。”
薑子安的求生欲還挺強的,蘇挽箏也就原諒了他一時的過錯,坐於椅子上邊倒茶邊道:“此曲名為漁樵問答,古今興廢有若反掌,青山綠水則固無恙,千載得失是非,盡付漁樵一話而已。”
薑子安若有所思地坐在了蘇挽箏的對麵,細細品味她這句話中的深意,似有所明悟:“世俗牽絆何其複雜,到了漁樵口中卻成了閑談,看來你倒是很羨慕這漁樵的生活。”
倒好了茶遞給薑子安一杯,他品了一口卻皺起眉頭。
“此茶味道古怪,恐怕放置時間過於久遠了吧?”
“蘭香苑便是這個待遇,若是王爺不喜,我也沒辦法。”
蘇挽箏聳了聳肩,倒是喝的自在,放在現代她也隻是一門心思的撲在製毒上麵,甚至可以說是個生活不檢點的女漢子,有的喝她還有什麼好挑的呢?
薑子安將身上背著的布包放在了桌子上,蘇挽箏放下茶杯將布包打開一點,瞧見了裏麵的東西之後,滿意點頭:“還算不錯。”
“你要的東西本王給你帶來了,倒是那垂釣之人所說的魚躍龍門,是為何意?”
蘇挽箏卻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或許是暗指某個人,某個地方,也可能是某一天,無從調查,更何況我深處東宮,行動不便,還要勞煩王爺親自調查了。”
對於蘇挽箏的回答,薑子安並未懷疑。
他今日來這裏隻有兩個目的,其一便是信守承諾送來她要的東西,其二...相見見她罷了。
相視無言,蘇挽箏喝了幾杯茶卻還是困得很,見薑子安還坐在這裏看著她,她便道:“王爺還有事嗎?”
收回灼灼目光,薑子安搖頭道:“無事,你若是累了,便早些休息吧,本王改日再來看你。”
改日?
蘇挽箏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從來沒見過這樣大膽的王爺,不過他這個性格這個長相,倒是挺符合自己胃口的,反正在東宮之中閑得無聊,他這個人又聰明的很,願意來陪自己說話那就隨他去吧。
薑子安走到了窗邊正欲離去,身後卻突然傳來了聲音。
“路上小心些。”
回過頭看著蘇挽箏淡淡的笑容,竟讓他生出一種家有嬌妻盼君歸來的感覺,頗有幾分不舍之意。
“好。”
趕忙應了一聲,薑子安壓下這個念頭跳窗離去,從進來到出去隻驚動了林雨一人罷了。
將這些毒草都藏在了床底下的一個暗格之中,臨睡前囑咐了歡兒一句倒頭就睡,一覺睡到第二日正午。
按照蘇挽箏的吩咐,一大早的歡兒就帶著牙刷和香皂離開了東宮,外麵的宮女早就聽聞東宮盛行的這兩件奇物,如今擺在他們麵前哪裏還有猶豫的道理?直接將新做出來的一批貨搶購一空,一分鐘之前還幹癟的錢袋現在都快裝不下了。
這件事自然傳到了側妃柳若雲的耳朵裏,鳳儀殿之中,終於熬過中毒的苦日子的的柳若雲一把將牙刷摔在地上,咒罵道:“這個賤人!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東西討好殿下不成!”
“娘娘息怒,蘭香苑偏僻無人,無依無靠,奴婢懷疑....她會借助下人之手陷害娘娘啊!”
聽了喜兒的話,柳若雲嘲笑道:“嗬嗬,就憑這種破東西還拉攏人心?吩咐下去,誰敢用那個賤人的東西,統統逐出東宮!”
“是,奴婢這就去辦。”
喜兒匆匆離去,還沒走出鳳華殿的大門卻撞上了李公公。
“奴婢給公公請安。”
李公公瞧了瞧喜兒,又瞧了瞧鳳華殿的牌匾,尖細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疑惑:“你不是側妃娘娘的貼身丫鬟嗎?怎得跑到鳳儀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