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雪又下了起來,帶走夏紫熙的老嫗王嬤嬤是府裏丫鬟的管事婆,現在這個天氣她本是在燒了暖炭的屋子裏頭該睡下了,沒曾想被叫出來做了這等差事。
王嬤嬤為人奸詐刻薄,看著這半死不活的夏紫熙她氣不打一處來。龍冥淵將夏紫熙扔出來的時候就表明了她在這個二皇子府的地位,不過是一個嘩眾取醜的棄妃!
“真是個賤人!”
王嬤嬤狠狠的剮了夏紫熙一眼:“要死就趕緊死,省的老娘大雪天的費力拖你!”
王嬤嬤罵咧的拖著夏紫熙往後院去。
後院,一處極為破舊的偏房被王嬤嬤大力推開,因為太久沒有下人打掃,這個房間早就堆滿了灰塵和無處不在的蜘蛛網。剛推開門的灰塵將王嬤嬤嗆了一下,她又罵罵咧咧起來,將夏紫熙一把拖進房中,隨意丟在地上。
“呸,賤雞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癡心妄想。”
王嬤嬤理了理亂了的裙擺,不屑的朝躺在地上的夏紫熙啐了一口濃痰,她看到夏紫熙身上那豪華的婚服和頭上的金銀頭飾,頓時兩眼放光,三兩句將一直跟著的小婢女打發走。
“反正人都快死了,也不配帶這些東西。”她嘴裏念念有詞,尖酸刻薄的話一句接著一句,手中也是極為利索的將夏紫熙身上的飾品搜刮下來,一件不留。
做完這些她這才滿意的譏笑一聲,看著地上快斷氣的夏紫熙,竟是想要抬腳再踹她幾下。
不過王嬤嬤的腳剛踹過去就被一直裝暈的夏紫熙給死死抓住,方才因為有旁人在,她怕抵不過人多便一直忍著。現在局勢已變,她抓著王嬤嬤腳踝的手指甲已經深深嵌入皮肉下。
“你一個奴才敢動我?”
原本以為夏紫熙死了的王嬤嬤聽到後驚恐尖叫,卻怎麼也踢不開那隻手,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你......你怎麼沒死!”
王嬤嬤身上藏好的首飾掉了一地,夏紫熙不理,順勢蓄力將她一把往外甩去,那老嫗尖叫聲不停,拚了全力掙脫開,連滾帶爬的才出了房門。
終於安靜了下來,夏紫熙也不再裝暈,她看了一眼正在不停灌冷風的破爛屋頂,直接問候了幾十次龍冥淵和那黑心老嫗祖宗十八代。
身上的傷還在,但是媚藥的藥效已經快散完了,屋裏冷若冰窟,那黑心老嫗就是想把自己擱著凍死,想到這點夏紫熙有點後悔方才怎麼不直接把那老嫗弄死。
她縮了縮身子,一遍一遍的利用自己會的醫術緩解身上的傷痛,一直到了第二天白日,她才稍稍好了起來。
恢複了些力氣的夏紫熙開始盤算著怎麼從這出去,熬了一夜寒冷的她明白繼續留在這裏就是等死,至於去哪,夏紫熙已經想好了計策。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夏紫熙冷哼一聲:“這二皇子府我待不下去,那回將軍府便是了,龍冥淵那個小王八蛋以後再慢慢收拾。”
在將軍府她可是掌上明珠的存在,隻要回了將軍府,她定能翻盤,韜光養晦讓龍冥淵吃不了兜著走。
夏紫熙想盡了辦法才從二皇子府溜了出來,憑借著腦海裏原主的記憶,她強撐著快要散架的身體找到了將軍府。
一看到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門,夏紫熙再也支撐不住了,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夏紫熙睡了好幾日才醒過來,她一睜眼就看見一直守在她床邊的夏仲。
“囡囡,你終於醒了。”
夏仲老淚縱橫,顫著手輕觸夏紫熙。
“爹?”
夏紫熙睡了太久,聲音有些嘶啞:“我這是睡了多久?”
“三日。”夏仲心疼不已:“你穿著喜服,渾身是傷的暈在了門前,侍衛把你帶回來的時候就剩下一口氣了。”
夏紫熙聽出了夏仲話中的心疼,一個曾經縱橫沙場見過無數生死的男人在她床邊等了整整三日,泣不成聲,夏仲比夏紫熙記憶中的樣子蒼老了好幾分,在前世一向無父無母從未體驗過親情為何物的夏紫熙,心神一動。
她前世身亡,怕是無一人會為她這般哭泣。
“囡囡,那個混蛋對你做了什麼,爹爹一樣一樣給你討回來。”
夏仲知道夏紫熙在二皇子府必定受了天大的委屈,聽到這句話的夏紫熙自打穿越過來一直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了下來。
她知道隻要她還是夏紫熙,那麼身前這個守了她三日的男人和整個將軍府就是她永遠的依仗。
“爹,女兒沒事,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她放低聲線,柔聲安慰。
夏仲捏著夏紫熙似若無骨的手加重了幾分力度。
“明日便是宮宴,爹爹定會進宮麵聖替你討個說法!”
夏紫熙聞言定神,她可以借助這次機會,與龍冥淵解除婚約。想到這裏她撐坐起身來。
“女兒同您一同去。”
夏仲開口便拒絕:“你在府中好好養傷,一切交給爹爹,無論
事情成敗與否,你都不要再回那二皇子府,爹爹定不會再讓你過去受半分委屈!”
夏紫熙沉默,其實她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也許是夏仲在她昏迷的這三日請遍了名醫,才使得其恢複速度這麼快。
夏紫熙不想拒絕夏仲,但是她不願就這樣當個縮頭烏龜,和原主一樣靠著夏仲。夏紫熙的性子一向眥睚必報,她同龍冥淵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若非親手解決,她不甘心。
再抬頭時,夏紫熙眼神堅定:“爹爹,女兒身體無大礙,此事我想親手去做個了斷。”
“陪您進宮麵聖,一同參加宮宴,我也想要當麵與龍冥淵解除婚約!”
夏仲震驚,夏紫熙看見他的神情,繼續說下去。
“我好歹是護國大將軍的女兒,既然拿得起,那必定放得下,那龍冥淵對我薄情寡義,我也不必在他身上浪費光陰,自毀人生。”
夏紫熙一言毅然決然,完全不似先前柔弱怕事。夏仲眼神複雜,既有對自己女兒這份傲骨的喜悅又夾雜著無限的心疼。
思考了良久他才點頭,不再阻攔。
“好,好!我夏家人拿得起,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