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冷......冷......”
寒風呼呼地刮著,連帶著茅草屋都跟著晃動起來,在茅屋裏麵那張木架子床上,一個瘦弱的身子蜷縮著,渾身都在打哆嗦。
牙齒碰撞在一起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躺在她身邊的小女孩咬著牙把身體往她身邊靠了靠,小手緊緊地抱著她。
正陷入夢魘之中的顧惜音似乎是感覺到了一絲暖意,下意識地把小女孩摟進了懷裏。
茅屋外麵,寒風嗚嗚的刮著,茅屋四周都已經破了,並沒有比外麵緩和多少。
剛剛的那一點暖意也在寒風的肆虐下逐漸地消散。
顧惜音的身體又開始哆嗦起來,如果可以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犯蠢在大冬天裏跳河。
“娘......嗚嗚......”
小女孩看見顧惜音的身體又哆嗦起來,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誰在哭?”顧惜音蹙起眉頭,就在這個時候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猛地鑽進了她的腦海裏。
“唔......”幾分鐘過後,那種腦袋要炸裂的感覺消失了,顧惜嚶嚀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娘......”小女孩看到顧惜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抹歡喜。下意識地想要靠近顧惜音,這個動作剛做了一半,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嚇得猛地往後一縮,“你......別打我!”
顧惜音看到眼前這個孩子,這大冬天的還穿著一件薄薄地單衣,三歲的年紀,卻隻有兩歲的身高,瘦的有些枯黃的臉上沾滿了灰。
此時正滿臉怯弱地看著顧惜音。
顧惜音的心中一疼,這個原主也真是夠狠心地,這麼小的孩子,動輒就打罵,她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你......過來吧。”顧惜音從床上坐起來,想喊她,隨即又想起來,原主根本沒有給孩子起名字。
小女孩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眼神裏帶著渴望,卻又充滿了恐懼。
顧惜音挪動身子,往那邊靠了靠,把小女孩抱進了懷中,“別怕,我不打你!”
“真的嗎?”在被顧惜音抱住的那一瞬間,小女孩渾身哆嗦了一下,見顧惜音真沒有打她才放心下來。
但顯然,她還是有些不相信顧惜音說的話的。
顧惜音對她露出了一抹笑容,“當然是真的。”
“你餓了吧,我給你做飯去。”接受了原主的記憶,顧惜音此時對這個孩子,隻有滿滿的心疼。
小女孩輕輕地點了點頭。
有些不舍的從顧惜音的懷裏出來。
娘親的懷抱真的好溫暖......
顧惜音在現代也不是什麼富家大小姐,從小在農村長大,所有的農活她基本都會做,燒個灶生個火什麼的自然也是毫無壓力的。
隻不過家裏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麼能吃的了。
顧惜音找了半天,也隻在老鼠洞裏找到了一個被老鼠偷去的紅薯。
她快速蒸熟了之後,遞給了小女孩。
她沒有名字,顧惜音又不能像原主一樣喊她“賠錢貨”想了想就給她起了一個名字,叫南兒。
大名顧夢南。
“娘......你吃!”
顧惜音把紅薯遞給南兒之後,自己就燒了一鍋熱水,準備加點鹽先喝點兒。
“娘不餓,南兒吃吧。”看到眼前冒著熱氣的紅薯,顧惜音眼眶一紅,把南兒摟在懷裏,將紅薯吹了吹,遞到她的嘴邊。
南兒咬著唇,也不張口。
“怎麼了南兒?”
“娘親一起吃。”
南兒的聲音軟軟糯糯地很是好聽,此時顧惜音的心裏溢滿了感動。
多好的孩子啊!
“好!”顧惜音點頭,輕輕的在紅薯上咬了一口,南兒見顧惜音吃了,這才拿著紅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慢點吃,別嗆著了。”顧惜音一邊給南兒喂水,一邊拍著她的後背。
茅屋外麵的積雪已經沒過小腿了,鵝毛般地大雪還在下著,北風呼呼的,雪壓在茅屋上麵,使得茅屋看起來都有些搖搖欲墜。
顧惜音的心裏也惆悵得很,家裏什麼都沒有,外麵冰雪連天,她就是有心想找點野菜都沒有辦法。
難不成跳河沒死成,她要在這裏跟南兒一起凍死嗎?
經過顧惜音的一番梳洗,南兒漂亮的小臉蛋露了出來,此時正瞪著葡萄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著她。
看了一眼南兒,顧惜音咬了咬牙,從家裏找了線和繩子,就準備出門。
“娘親,你要去哪裏?”南兒就跟個小尾巴一樣跟在顧惜音身後。
問顧惜音的時候,微微有些發黃的小臉上布滿了恐懼,猶如黑葡萄般的眼睛裏也閃爍著淚花。
“南兒別害怕,你去灶火跟前坐著,那裏暖和點兒,娘親出去看看,能不能找點吃的回來。”
顧惜音心疼的把南兒抱起來放在灶邊,灶裏放了柴火,鍋裏也燒著熱水。
這樣能使得屋裏暖和一點,炭火什麼的,她家可沒有。
南兒咬著唇,點了點頭,她不敢多說什麼,雖然娘親好像變好了,但是她也不敢亂來,誰知道她會不會一生氣就又打她呢?
“扣扣......”
就在顧惜音準備出門的時候,她家茅屋下唯一的一道門被人敲響了。
顧惜音一愣。
“誰啊?”
顧惜音一邊問著,一邊打開了那扇木板門。
出了茅屋,白茫茫地一片,北風一吹,顧惜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惜音,是我。”此時顧惜音家大門口正站著一個男人,他的肩頭扛了一袋子東西,站在雪地裏,裸露在外麵的臉,凍得通紅。
顧惜音看到來人的時候,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於江,你來這裏幹什麼?”
“俺......俺就是來瞅瞅你,雪下得這麼大,你們娘倆又沒什麼吃頭,俺給你送了一袋子糙米,你們先湊合著,過了這個冬天再說。”
那人說著就把一個用布縫起來的袋子遞給顧惜音。
“我不需要,你自個拿回去。”顧惜音看了一眼那袋差不多有五斤左右的米,一臉疏離。
“惜音,現在不是你跟俺賭氣的時候,氣節難道能比人命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