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去了祠堂靜思己過,阮玉姝脫簪素服的跪在老太爺的門口跪了兩日裏麵也沒有任何的動靜,隻讓青兒傳話說讓她回去。
阮玉姝身驕肉貴,整整兩日水米未進又怒火攻心直接昏了過去,被人抬回了吟霜閣。
這兩日阮溪婼倒是過的逍遙自在,許是為了補償,老太爺和阮晟延變著法兒的將各種好東西送來棲梧苑,阮溪婼自然是一一笑納。
令她驚訝的是三姨娘居然帶著人闖進了大夫人的院子仔細的搜查了一番,果然在李嬤嬤的房間之中之後找到了那瓶雪顏露,為了保險起見找了好幾個大夫檢查之後才為阮晴玉用藥。
短短兩日,阮晴玉臉上就已經結痂脫落,隻留下了淡粉色的痕跡,稍加脂粉修飾便看不到絲毫痕跡了。
茶宴的前一晚,棲梧苑中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手持長劍,全身都包裹在一片黑紗之中,隻留下一雙如鷹隼般銳利逼人的眼睛。
“閣下夜半而來,可是有事?”阮溪婼斜靠在軟塌上,攬卷翻閱著,不在意的問道。
這下輪到黑衣人覺得意外了,聆歌說的不錯,這女人果然不能以常理視之,尋常女子半夜被人闖進了閨閣之中定會驚恐萬狀,魂飄神蕩。她卻一臉平靜淡定,別說失聲尖叫,便是連一點驚訝都沒有。
“你不怕我?”鬼影忍不住問道。
“沒殺氣。”阮溪婼淡道,她這人唯一的長處便是六識比常人更加靈敏,鬼影剛來她便察覺了。況且對於熟人,她又何須緊張。
司寇珩手底下暗影的第一人,輕功高絕,踏雪無痕,隱匿和刺殺方麵乃是司寇珩一手教導,取人首級不過探囊取物般輕鬆。
“哦。”暗影機械般的應答,她可是主子這些年來唯一露出過一丁點不同的女子,出門前聆歌再三囑咐過,萬不能得罪了她。
“說吧,什麼事。”能夠驅使動鬼影的人普天之下就那麼一人,他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何屢屢和她一個小小庶女糾纏不清?
“王爺請小姐過府一敘。”鬼影語氣生硬的說道。
阮溪婼抬眸,“此時?”
鬼影肯定的點了點頭,又怕阮溪婼有所顧忌,連忙道:“事關小姐安危。”
阮溪婼沉思,她的安危司寇珩什麼時候如此上心了?罷了,她能拿回澹台氏的產業還要歸功於他,這次便去看看吧。
等到出府的時候卻反犯難了,阮溪婼不會武功,要越出府中高牆必然要讓鬼影出手相助,然而鬼影滿腦子都是聆歌警告他的話,主子看上的女人他哪裏敢碰上一絲一毫?
“想什麼呢?再不出去府中的侍衛就要過來了!”遠處火光攢動,阮溪婼緩緩開口道。
鬼影咬了咬牙,告罪道:“情非得已,得罪了。”
說罷阮溪婼隻覺得一雙大手抓住她的手邊,耳邊一陣風聲,鬼影便帶著她輕飄飄的在屋頂之上行走著。阮溪婼由他帶著,一邊思考,這確實太麻煩了些。
以後要麵對明槍暗箭,波詭雲譎的局勢變幻,總不能時時受人保護,她要想辦法自保才是。想到此處,她卻有些犯難了。
這個年紀開始學武功有些不現實,不過輕身功夫倒是不錯,她打不過還可以跑,總好過站在原地等死。
這世上輕身功夫最好的也就寥寥幾人,司寇珩絕對能排進前三,可他要是答應了,日後豈不是要低頭不見抬頭見?
這……
“阮小姐到了。”鬼影將阮溪婼輕輕放下,便隱沒於暗處。
“進來。”書房內傳來男子清冷淡漠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阮溪婼竟然覺得比平時多了一些溫和與柔情。
這個念頭剛閃出來便被阮溪婼無情的掐滅,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部拋於腦後,這才推門而入。
屋內清簡雅致,不惹塵埃。
司寇珩端坐在書桌後,正提筆寫著什麼,見她進來,微微一頓,隨即將筆擱置,起身朝她走來,清貴俊逸,雅若幽蘭。
他微微揚唇,“不躲著我了?”那眸光溫柔的像是在看自己的愛人。
阮溪婼淡淡的瞥過頭,將視線落在別處,心卻是跳漏了一拍,在司寇珩的麵前,她還是沒出息的會動心,會狼狽,會不安。即便他們現在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王爺有事直說。”
“回了禹陵之後,一切可還適應?”司寇珩落座,溫聲問道。
“多謝王爺惦念,一切都好。”阮溪婼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變得冷硬且疏離,漸漸的拉開彼此的距離。似乎這般做,便能讓她心中好受些一般。
司寇珩聞言,嘴角淺淡的笑意緩緩淡去,他有些不明白,為何她在麵對任何人的時候都能夠淺笑溫和,柔聲軟語,唯獨在他的麵前卻像是一隻包裹的密不透風的刺蝟。
“鬼醫茶宴後進京,到時候會客居在我的府中並公開你們的師徒身份,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查一查你娘親的死因。”
“你身份特殊必然會引起多方勢力的關注,身處漩渦之中你尚沒有自保能力,保護你的人未必能麵麵俱到。因此我與你師傅商議,茶宴之後,你便每日來我府中,由我教你輕身功夫,你師父教你毒術。”
阮溪婼從未聽過司寇珩說這麼多的話,他向來都是惜字如金,冷漠淡然不理世事。她寧願他要打要殺也不願意他這般待她,怕她不爭氣的恨不起來保不住心,又重蹈覆轍。
這樣的安排無疑是最好的,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每日過府?”真正讓她有所猶豫的是這句話,她可不想被流言纏身。
“嗯,你娘該告訴過你這塊玉佩的來曆。”司寇珩眼中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微抬下頜,看向她腰間的玉佩。
聽他提及此事,阮溪婼下意識的一轉身,“你想要做什麼?”
這塊玉佩,就是這塊玉佩,阮溪婼悲涼一笑,這樁親事可是先皇與外祖父親自定下的,腰間這塊龍形玉佩便是信物,她手中是龍形玉佩,司寇珩手中的是九鸞釵。
前世也是這樁婚約,她最終落得慘死的下場。
司寇珩有些無奈,怎的她就這般抗拒與他有任何的關聯?他何時得罪而來這個愛記仇的小女人?
“即便你我不提,這樁婚事自會有人提起。”澹台國公府覆滅,可它背後的勢力依舊分散留存於南朝的每一處,隻要澹台後人振臂一呼,便有無數人響應。
阮溪婼這個人,此生早已與澹台氏捆綁在一起,她踏入禹陵,這些關於命運的齒輪便會開始轉動,無法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