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想到李柔雨和葉婉玉二人狐疑卻又不敢確定的樣子，葉向晚就覺得神清氣爽。

當然，她也知道，這不過是好戲的第一步。

接下來，她要做的，可不僅僅是對付一個小丫鬟了。

葉向晚哪裏會不明白她們二人心裏頭的想法？

隻可惜，她也明白，現在的李柔雨和葉婉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計劃，這樣一來，自己做事定會更加順利。

房中無人，清淨得很，她自顧自地坐在梳妝案前，從精致的紫檀匣子裏摸出那柄上官雯臨死前留給她的雕花綠檀梳子，圓滑的梳子尾部有一個小洞，正掛著一塊小小的白玉環。

冷不丁抬頭看了一眼銅鏡，稚嫩的臉上滿帶冷漠的笑意，竟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小姐，小姐！”李嬤嬤倉促繞過屏風，驚慌著將錦盤放置在桌上，雙腿一軟就砸在了冰冷的地上，“小姐，您可要救救老奴啊！”

“李嬤嬤，爹爹都沒有因為陳茶的事情責罰你，我又為何要救你呢？”

葉向晚明知故問，慢吞吞地站起了身，緩緩在她周邊踱步。

李嬤嬤聽著那綴珠繡花鞋發出的“篤篤”聲，一晃神的功夫，內衫就被冷汗給濕透了。

“小姐……”李嬤嬤哆嗦著唇，哪裏說得清楚話？

“小姐，是老奴不好，老奴不該聽信姨娘與大小姐的話，給你帶來陳茶！也不該在您掉入湖中不及時相救，更不該故意在薑湯裏放慢性毒藥。”

“小姐，您可救救老奴啊！”

嗬，現在知曉來求情了？更知曉主仆有別多加敬重了？

葉向晚佯裝遲疑了一下，半蹲下了身子，微微搖頭：“李嬤嬤，我可不知道你居然做了那麼多事情啊！我待你甚好，你如此對我，居然還把過錯推到姨娘和大姐姐的身上，你真是太放肆了！”

說話間她冷淡的語氣突然加重，如同天邊“哢嚓”一下而響的雷霆，驚得李嬤嬤張大了嘴，怎麼都回應不出話來。

“小姐，不是，不是，不是老奴汙蔑姨娘和大小姐，這些事情就是她們做的！小姐心地善良才會替翠玉求情，可是，可是小姐您不知，這些事情，本就是經過翠玉的手做的！當時推你下水的就是翠玉的妹妹翠環呀！”

李嬤嬤滿目陳懇，雙手死死地撐在地麵，縱使那股寒意竄入心底，她也是將腦袋緊靠在地上，怎麼都不敢抬頭。

“二小姐，您可要救救老奴啊，老奴知曉錯了，老奴不該如此，可現在，老奴抖出翠玉，姨娘和大小姐，怕是要拿老奴開刀了！”

李嬤嬤方才去倒茶，正見她們幾個在說話，再一想到之前李柔雨瞪了自己幾眼，就刻意躲過去竊聽了一下，沒想到正聽到葉婉玉說要廢了她這顆棋子。

她替她們母女二人做了那麼多事情，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廢了”是什麼意思呢？

隻有死人才不會把事情說出去！

一想到這兒，她又開始止不住地哆嗦。

葉向晚居高臨下，凝著她許久，忽地笑了：“李嬤嬤，你覺得現在認錯，我會原諒你嗎？”

李嬤嬤聽著那讓人渾身發麻的笑聲，猛一抬頭，正對上葉向晚那寒光乍現的眸子，心頭又是一陣惶恐。

二小姐不過是落了一次水，怎麼變得這樣鎮靜狠厲？

自己都還沒說李柔雨和葉婉玉做了什麼呢，她就這般，難道，她真的早就知道了所有事情？

還好自己聰明，知曉需換個主子，這李柔雨母女怕是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