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慕容智狐疑的視線從她的臉上轉移，繼續拉著朔風研究這屍體，“朔風，這屍體我檢查過，查不到死因，你說這可怎麼是好？”

這種奇怪的景象讓朔風嚴肅著眉道：“慕容公子，還是等王爺出來了再說吧。”

沒過一會，百裏玄燁便換了一身衣袍出來，雖然同樣是黑色，但這件黑色蟒袍上鑲砌著金邊，袖口上是繡著竹葉葉片，華麗不失尊貴。

“可有結果？”百裏玄燁冷睨著地上的屍體，露出的深眸寒意森森，單手背在背後，隻問著結果。

“王爺，這屍體沒有外傷也沒疾病，屬下暫時還查不出來死因。”慕容智沒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臉，而是一臉的嚴謹，可見對百裏玄燁有著尊重和畏懼。

“多久？”

百裏玄燁蹙眉，慕容是他得力的醫師，卻也無法辨別這屍體的死因，可見真的棘手。

突然他將視線放在正在錄筆錄的龍希寧身上，或許…

龍希寧最後一字落下，看著上麵的字紅唇微揚，十多年沒寫還沒生疏，爺爺看到應該會笑的吧？

這樣清淺的一笑就像是在冬日裏撒下一抹暖意，落在百裏玄燁的眼中，漸漸吸收幹淨。

察覺到有視線盯著自己，龍希寧收斂了笑將紙放在桌案上，斂眉，“王爺，已經寫完，臣女可否離開？”

“不急。”

百裏玄燁從高台之上走了下來，拾起她寫的筆錄，上麵娟秀飄逸的字陳列其上，幹淨卻又藏了鋒芒，宛如她的人。

放下了那頁紙，百裏玄燁漠然開口，“你雖然是正當防衛，但你故意傷人在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龍希寧挑眉，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現在有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倘若你答應，那麼本王就赦你無罪。”

“是他們？”龍希寧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屍體，剛剛是聽到他們說查不出死因來著。

“是。”

百裏玄燁眸中染了絲寡淡的笑意，他喜歡跟聰明的女人打交道，這樣會剩下不少的麻煩。

“立個字據吧。”她可不想上當，這個男人狡猾如狐，手段也頗高，她現在這腦子可鬥不過。

“怕我反悔？”這個女人不信自己，這種感覺可真稀奇，要知道外麵的人誰不知道他說話一言九鼎，這個女人居然不信？

龍希寧將字據寫好遞給他，涼涼挑眉，道：“臣女跟王爺很熟嗎？”

言外之意就是我跟你不熟，既然不熟為什麼要相信你？

百裏玄燁點點頭，確實不熟，沉默，抬筆…

剛毅飄逸的字落下，這字據就算成了。

慕容智看的目瞪口呆，對於一旁麵無表情的朔風，他撞了撞他的肩膀，“爺今兒個怎麼了？如此反常？”

朔風沒理他，他還想知道怎麼了呢，可誰來告訴他？

龍希寧將字據收好之後走到屍體麵前蹲下，開始一係列的檢查，最後抬頭看著慕容智，“準備紙筆。”

慕容智被她一喊，立刻開始準備。

“死者男，年約三十有五。

初步估計死亡時間在七十二小時內，大概在晚上八點左右，死前有吃過東西，還喝了酒…”在檢驗的時候

“那個，姑娘，七十二小時是多久？晚上八點又是多久？”慕容智的眉宇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開口詢問了一次，這姑娘嘴裏的新鮮詞彙讓他摸不著頭腦。

龍希寧頓了頓，抿唇，“三天內，戌時。”

她怎麼忘記了，在古代的時間和現代的是不一樣的，她在解剖室裏值班的時候就喜歡看些古代的小說，因為裏麵全是解剖，檢驗器材，也沒什麼可以給她解悶的。

“你就憑著看，就能知道什麼時候死的？死了多久？還吃了什麼東西？”慕容智有些呆了，她怎麼知道的？

“這並不難。”龍希寧淡淡掃眉，這是法醫必須要具備的能力，不會看怎麼屍檢？

慕容智瞬間閉嘴，默默的開始記錄。

“那你知道死因是什麼？”慕容智寫完之後蹲在龍希寧的身邊，好奇的問著。

龍希寧掀開衣服看了看，發現有隆起，輕輕按了按都按不動，已經脹氣了，將衣服掀開就看到屍體身上有著類似青苔的東西…

“這屍體你從什麼地方搬出來的？”

龍希寧猛的回頭把慕容智給嚇的一縮，咽了咽口水才道：“一個水潭裏。”

“嗯，猜到了。”

“猜得到嗎？”慕容智有些狐疑，他怎麼就猜不到？

“他身上有不少的青苔，雖然這個和屍斑差不多，但還是有區別的。而且他應該是長期在水下工作，這腳上都泡白的不正常。”

龍希寧將他的襪子給脫下，好讓他們都清楚的看到那白的起褶皺的紋路。

起先她是以為在水中泡成這樣的，但顯然不合理，因為人死之前在水中泡隻是將皮膚泡白，不會腫脹，這屍體其他部分都水腫，唯有這雙腳不正常。

“那這兩個人的死因會是什麼呢？”慕容智了然的點頭，可他還是不知道，按道理他應該是能查到死因的，可這他竟然查不到死因，這不科學。

龍希寧眉間閃過一絲凝色，思慮間她扳開了死者的嘴，俯身而下…

慕容智連忙將她拉住，神色一緊，“姑娘，你要做什麼？”

龍希寧擰著眉，將他的手弄開，道：“找死因。”

說完之後俯身，鼻尖停留在死者搬開了死者的嘴，湊近，在離唇部寸餘之地停下，輕輕一嗅，一股極淡的硫黃氣味竄進鼻息，呢喃道：“硫黃？”

“有什麼問題嗎？”慕容智並不覺得喝點硫黃酒會導致人死亡，那古代傳說端午和硫黃酒，豈不是笑話了？

龍希寧沒說話，再俯神仔仔細一看，發現齒齦底步還有一根藍黑色的線…

“果然有貢線。”

慕容智連忙俯身湊近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那根藍黑色的線，腦門上冒著問號，“姑娘，這…什麼是貢線？”

“我需要去你們的那個潭底。”龍希寧心裏已經確認是貢中毒，但還不確定是什麼導致的貢中毒，而且古代的水銀應該很缺乏才對，怎麼會中毒這麼深？

這些疑問要去到潭底才能知道。

百裏玄燁聽到這話，臉色驟然一沉，深潭般的寒眸掠過一縷精茫，她要去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