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紅了眼眶,主持人遞了紙巾給老人家,安撫他的情緒,“您別多想,房子毀了還能重建,隻要人在就是萬幸。奶奶如今子已經脫離了危險,很快就能好起來,你們幸福的日子還長著呢!”
老爺子點頭,擦幹了眼淚,聲音還是哽咽沙啞,“等老伴兒能下地了,我就帶著她一起去看沐丫頭,我們要給沐丫頭磕頭!”
沐式微躺在病床上,看著電視,手裏吊著點滴,淚水無聲地落下。
貝靈吸了吸鼻子,削了個蘋果遞給她,笑著說:“式微,我真佩服你!你知道嗎?你的救援視頻已經在網上瘋狂轉載了,大家都說你是最強警花呢!以後再也沒人能說女警無用了!”
沐式微接過蘋果,她其實不喜歡吃蘋果,但不好拂了貝靈的麵子,小咬了一口就握在手上。
貝靈對火場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她就像個最認真的記者,一直問個不停。
沐式微一一解答。
貝靈對她的崇拜之情更甚了,她說:“式微,你說我是不是永遠也不能成為像你這樣的警察了?我也想救人於水火之中。”
嗯…
很多人,無論男女,都是因著想做一個救人於水火之中的英雄才來考警察的。
沐式微正了神色,問貝靈,“你真的想像我這樣嗎?其實無論是民警還是特警,在一線工作都有很大的危險性。比如爆炸現場,我進去的時候其實也會怕,因為你不知道二次爆炸會不會發生,會發生在什麼時候,那個時候我隻能憑著本能盡快救人。我們能做的隻是盡力,沒人能保證我們和被困者的安全。一切在我們衝進火場的那一刻就變得未知了。所以平時為了在實戰中達到最高救援率,減少傷亡,我們隻能不斷地訓練,日複一日,枯燥乏味。講真,我覺得那個過程是很非人的。”
貝靈聽著有些沉重,她站了起來,目光堅定,像是決定了什麼,可開口卻說:“我知道啦!我會好好想清楚的。對了,我接到電話來醫院後就去了收費室,本打算往你的住院號上存點錢,可沒想到你號上竟然已經存了一萬元。這事兒你知道嗎?”
很顯然,沐式微並不知道。
貝靈猜測:“我估計應該是路過的好心人見你穿著消防服,就送你來醫院,還給你墊付了醫藥費吧!”
沐式微走神了。
她想到了顧晨。
會是他送她來醫院的嗎?可如果是他,明明已經把她送到醫院了,難道就不能等她醒來,等她說一聲“謝謝”嗎?
貝靈喊了沐式微好幾聲,她才回神。
“是不是累了?”
沐式微看了看時間,已經快11點了,天全黑了。
她催促貝靈回家。
貝靈看了看輸液瓶,還有一點兒就打完了,她堅持等沐式微打完再走,“我怕你睡著了忘記喊護士拔針。”
“你真體貼!”
十分鐘後,貝靈離開了。
沐式微摁了一下按鈴,護士很快就過來了。
護士對人美心善的沐警官態度非一般地好,麵帶笑容,甜甜地問:“沐警官,您有什麼需要嗎?”
沐式微問:“送我來醫院的人是誰?他有沒有留下聯係方式?”
護士殷勤地去打聽了,回來後告訴沐式微,“送你來的是個穿一身黑衣的男人…”
護士頓了頓,臉上有笑意,接著說:“護士站的人說他長得很帥。他來的時候很著急,一直坐在急診室外等,直到剛才那位警官來看你的時候他才走。我查過記錄了,他沒留下聯係方式。”
沐式微點頭,心裏又是喜又是鬱。
夜深人靜的時候,人的情緒會被無限放大,沐式微的想念根本無所遁形。
她翻來覆去,眼皮子重的都快睜不開了,可還是無法入睡。
她忍不住拿出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挨個輸入,直到手機屏幕上出現“帥氣蠍”三個字。
八年了,這串號碼她撥打過無數次,每次都收到同樣的回複。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一次,她實在是沒法了,顧晨就在江州市,可她不知道他的具體地址。
隔得遠的時候她還能寫信,還能在全球地圖上搜索他的地址,然後盯著那小小的紅點傻笑個不停,可現在隔得近了,她反而找不到他了。
沐式微討厭這種感覺。
她閉著眼睛撥出了這個電話…
出乎意料地,聽筒中出現的不再是冰冷的播音,而是一聲低沉的,“你好。”
沐式微捂著嘴,忽然間…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