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琉玨緊緊抓著麵前人的衣袖，麵上毫無血色，痛得五官都皺成了一團，她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腹部插著一把劍，劍柄牢牢握在剛剛還溫柔親吻著她的人的手裏，她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血正汩汩地透過腹部的洞流了出來。

“師父......為什麼......”

那一抹白色的衣角從她手中消失，麵前的人越飄越遠，直至消失。她緩緩倒在了地上，左手還捂在傷處，鮮紅的血止不住地流淌，瞬間便染紅了整隻手。

“原來，不是師父......”她實在支撐不住，緩緩閉上了眼睛，最後嘟囔了極小的一聲：

“幸好......不是師父。”

......

“瀾音上神來了！”

離端尋了一會不見琉玨，也不見之前的那個侍女，乍聽見有人喊著，然後便見空中有許多人往一處飛去。

他也急忙趕了過去。

離素站在一旁，看著高台上立著的人，他還是那般的令人心馳神往。

“拜見上神。”

嘩啦啦一大片仙家跟割麥子似的彎下腰行禮。

“免禮。”

瀾音聲音輕飄飄的，所有仙家卻都清楚地聽見了，於是一個個又立得端端正正。

瀾音臉色有些蒼白，他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一眼下方站著的眾仙，卻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也對，她定是沒有在這，不然哪裏需要他尋，她早就直接奔來大喊“師父”了。

離素恭恭敬敬地說道：“家父家母親自去了天宮感謝天帝，離素待他們向上神問好。”

“嗯。”

“如今火已被撲滅，經查是魔界三公主與那青葉邀所為。”

“嗯。”

還是一個嗯字，眾人隻當上神清冷至此，惜字如金。

瀾音前來並不是為了孔雀一族的大火，離素又打算開口，誰知瀾音突然問道：

“琉玨在哪？”

他算到琉玨此時當有一難，竟也看不見她此時處境，便顧不得才剛耗費許多法力加固封印，直直趕了過來。至今沒見到琉玨本人，他須得問問。

眾仙們便立時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琉玨是誰？”

“上神為什麼會詢問她？”

離素垂在一側的手慢慢地握緊，嘴也抿得緊緊的。

“回上神，琉玨神君之前小仙還曾見過，她說要去找離端王子。”回話的是之前那群女仙中的一個，大約是想在瀾音上神麵前露個臉，她答得分外積極。

正巧離端從一旁趕來，落下，全場的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他，包括那神色清冷的瀾音上神。

“見過上神，先前家父喚我有事吩咐，一個侍女帶著琉玨神君去客房休息，我剛剛尋了一會，沒有尋到琉玨神君。”他拱手邊行禮邊說著，他此時心裏也分外焦灼。

當即許多人又在竊竊私語，這個琉玨神君難道就是之前傳說的上神“徒弟”？她同離端王子又是什麼關係，難道兩方有望結親？

這些仙也有一顆濃濃的八卦之心。

瀾音聞言，沉默不語，手下又開始掐算，這次終於有了些許線索，他轉頭看向離端，開口問道：“你族西北方向是何處？”

離端微微一愣，尚未反應過來。

旁邊的離素已然開口：“回上神，那裏是我族禁地，有處荼靡幻境。難道......神君誤入其中？”

她話音剛落，眾人眼前一晃，瀾音早已消失不見，離端明白了意思，也緊隨其後，隨後唰唰一大片仙家都跟著往西北方向而去。

離素站在原地，眼裏的怨恨快要滿溢出來。

瀾音腳剛落地，便被不遠處躺著的人給攝住了心神一般。

她一身淡粉色的衣裳已經被鮮血浸透，巴掌大的小臉上雙眸緊閉，再沒有平日裏的靈動。

瀾音瞬間消失在原地，轉眼之間到了她麵前，將她扶靠在懷裏，另一隻手施法保護著她的心脈，修複著她的生機。

離端趕到時，正看見平時清高孤冷的瀾音上神半蹲在地，一手摟著琉玨，一手在施法救治。先前還活潑俏皮的姑娘，此時卻渾身是血地躺在瀾音懷裏。

離端怔在了原地。

其他仙家陸陸續續趕到了，看見眼前這場景，都驚得大氣不敢出一聲，有許多識趣的仙家甚至都覺得此時不該留在這裏看熱鬧，但是在上神麵前又不敢貿然離開，更何況，萬一影響上神可如何是好。

跟在後麵到來的離素，看見眼前這一幕，眼裏布滿了不可思議，嫉妒和怨恨充斥著她的全身，她恨不能衝過去將琉玨從瀾音上神懷裏拽開，再狠狠地扔在地上，她拚命的掐著自己的胳膊，強迫自己控製住這蠢蠢欲動的心思。

離端回過神來，仔細思索事情經過，那個過來傳話的侍女定然有問題，可是他也不是孔雀族裏的每個侍女都認識。

“王子，王在前殿等你，恐有急事，不如奴領著神君去客房歇息。”

他突然想到了那個侍女所說的話。

身邊的眾仙剛剛都在好奇著琉玨的身份，為什麼區區一個侍女，便能直接一語道破琉玨的身份？“神君”。

此事出現在這麼巧合的時候，真的有這麼巧嗎？恰好魔族過來搗亂，恰好魔族知道我族禁地荼靡幻境，恰好引得瀾音上神的徒弟琉玨神君前來，如此碰巧的話，究竟是魔族所為還是另有其人？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環顧了一下周圍，一下子就看了離素。離素站在人群一旁，她的眉頭緊皺，眼睛緊緊盯著琉玨他們，看上去似是擔憂著，但是，她的身子為什麼還有些微微顫抖？

不經意間，離素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甚至還朝他扯出了一抹乖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