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麼多糧車,臨安街上一時間沸騰了。
“天啊!這麼多糧食?唐敗家子果然名不虛傳。”
“我聽說他這次,可是把唐老爺子發現的大商機,分享給了臨安城的四十個家族,才籌集到這十萬擔糧食的。”
“是嗎?那唐老爺子知道了,可不得氣死啊?還好不是我兒子,不然早被打死了。”
“......”
臨安街頭,數百輛糧車排出了好幾條街,成了一道最壯麗的風景,無數百姓湧現彙聚在街頭,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唐安一襲白衣,搖著折扇走在最前方,聽到這些議論聲,嘴角都在輕微地抽搐。
甚至,他還看到剛剛離開唐府的那些豪商大族,此時都站在兩側的街道上,戲謔地看著他,目光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唐安頓感無語,話說占便宜的,明明就是我好吧?
不僅坑了一大筆錢,還拉了一大把盟友,怎麼現在好像是我吃了多大的虧一樣。
一群蠢貨。
不過這樣也好,頂著這個敗家子的名頭,別人對他的防範就會大大降低,以後坑起人來會更加的得心應手。
至於這些人......嗬嗬,現在越嘚瑟,以後就讓他們哭得越傷心。
如此一想,唐安頓時心情大好,像是一隻鬥勝的公雞,昂首挺胸地向刺史府走去。
......
刺史府,大廳。
張浩渠坐在主坐上,手中端著茶杯,聽到下人稟報了唐府發生的事情,臉色漸漸變得猙獰起來,連指尖都在輕輕地顫抖......
砰!
他手一揚,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
茶杯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四濺,大廳伺候的丫鬟家丁立即跪了一地,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
“都給我滾出去!”
張浩渠指著大廳外怒喝一聲,一眾丫鬟家丁如蒙大赦,趕緊退出了大廳。
大廳空蕩下來,張浩渠才看向坐在左下方,麵目有些陰翳的中年男人,怒道:“安碌,你是怎麼辦事的?為什麼這個敗家子還沒死?”
安碌留著兩瓣山羊須,眼睛很小,一眼看去就感覺不是什麼好人。
聽到張浩渠的話,他眯著小眼睛道:“回大人,你知道的,這個傻子的身邊一直有人保護。
“但現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我們的人是不能動手的,不然很容易被太子和寧陽公主抓住把柄。
“所以我是買通了唐家的老管家李鬆來辦此事的,按理說不應該會出現差錯才對......”
張浩渠麵目猙獰,目光冷冽道:“不會出現差錯?那現在算怎麼回事?嗯?!現在這敗家子帶著糧食來府衙了。
“你知不知道,唐啟元一旦出來,會對我們的計劃,產生多大的影響?”
安碌沉默,他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
沉吟了片刻,他才拱拱手道:“大人,屬下覺得......憑這敗家子,應該還改變不了唐啟元的立場。”
“改變不了?”
張浩渠盯著安碌,猶看傻子道:“改變不了?你知道這敗家子在唐啟元心中的位置嗎?他就是唐啟元的命!
“你現在告訴我,他改變不了唐啟元的立場?”
安碌聞言輕笑一聲,拱手道:“可是,大人忽略了唐啟元的想法了啊......這些年唐啟元把唐家的生意做得這麼大,就是因為不站隊。
“因為一旦站隊,唐家就會陷入風雨飄渺之中,唐安再重要,還能比唐家還重要嗎?
“別忘了,唐家可是唐啟元和那個人一起創建的,總不能因為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就把唐家推入火坑吧?
“再有......當夜在幻音坊,他有沒有見到大人你的臉,還隻是一個推測而已。”
張浩渠怔住。
他皺眉想了想,忽然覺得安碌說得是有道理的。
唐家如果是唐啟元一個人的,那他可能會為了唐安孤注一擲。
但是,唐家還有一部分是那個女人的。
那唐啟元的確不可能會為了唐安而選擇拚命。
最重要的是,當夜唐安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別過頭拉上了鬥篷,唐安能認出自己的幾率不大。
除掉唐安,也隻是為了預防萬一。
想到這些,張浩渠心頭總算舒服一些了,眸色微凝道:“那先生你的意思是......”
安碌冷笑道:“等下大人可以試探一下,那個敗家子是否發現你的身份,他沒什麼心機,套兩句恐怕連底都會給你抖出來。
“沒有發現最好,要真發現了......”
安碌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畢竟,這些年他做的荒唐事還少嗎?仇人可是很多的......”
張浩渠雙眸微眯,明白安碌的意思。
如果唐安沒有發現當晚和北狄人交易的人是他,那對他的威脅也不大,唐啟元對他來說,基本也就無足輕重。
但如果唐安認出了當夜的人是他,那唐安就必須死!
張浩渠猛地睜開了雙眼,眼底一片冷厲:“你去辦吧,手腳幹淨點。”
他抬頭看了安碌一眼,聲音冰冷道:“要是這件事還做不好,我也救不了你!”
安碌擦著冷汗,連連點頭道:“是,我這次一定辦好。”
安碌離開後,張浩渠背著手攥著,在大廳上來回徘徊,心頭焦躁不已。
私賣糧草軍械給敵國,這是通敵叛國,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決不能出半點差錯,否則,會有無數人因此掉腦袋......
許久,張浩渠又不由搖了搖頭,不屑一笑,這種事做了這麼多年了,現在因為一個敗家子,竟然感到了畏懼?真是可笑。
連朝廷都不放在眼底,嗬嗬,一個敗家子又算得了什麼?
他轉身走到桌案前,執筆寫下了釋放唐啟元的文書,蓋上了章印。
不管等下唐安是死是活,唐啟元都得放的,這是太子下的命令,太子現在手執天子劍,暫時不可違抗。
這時,一個捕快匆匆跑了進來,拱手道:“大人,唐安帶著十萬旦糧食,前來贖回唐啟元。”
“知道了。”
張浩渠將文書收進懷中,道:“走吧,我去會會這個敗家子,另外,命令戶堂的人仔細核查糧草數目,然後開始入庫。”
“是!”
捕快應了一聲,就帶著張浩渠往前堂走去。
片刻,張浩渠便來到了前廳,刺史府的大門已經打開,兩列捕快整整齊齊地站在兩側,而大門的正中,站著的是一個穿著白衣,手執折扇的少年,正滿麵不耐煩地往刺史府裏麵瞅。
不是唐安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