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突然清醒過來,欣慰地道:“你記得我?”
厲南風斂起笑,神色淡淡,“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咱們之間扯平了。”他變臉像翻書一樣快,眨眼就變回那個嚴肅凜然的冷總裁。
這次我一下反應過來,他的潛台詞是說:他已經不欠我什麼了,讓我別妄想再用救命之恩得到他的幫助或是別的什麼好處。他在暗示我,做人要識時務。
我撇撇嘴:“厲總,我救你的時候並不知道你是誰啊。”
他眸色微深地睨我一眼,遞了包紙巾給我,“你的臉臟死了。”
“謝謝。”我難為情道謝後接過紙,擦了幾張才弄幹淨,方才發生的難堪在腦海裏像電影鏡頭閃過,才感覺到心酸,眼淚就流了下來,不好意思在他麵前哭,我抿住下唇盡力忍住,扭頭用手背胡亂抹掉。
“跟我來。”厲南風率先起身往外走。
“厲總,您要帶我去哪兒?”我惴惴不安地問。
他麵色冷凝,薄唇微抿,無視我的問題,大步流星往外走。
我隻好跟上他。
他走路沉穩有力,看似優雅閑適,但腿長邁得步子大,很快就與我拉出兩米的距離。他很紳士,見我穿著高跟鞋跟得吃力,便放慢腳步等我一下,當我們兩個並肩出現在人前時,全都瞪大眼睛見鬼似的打量我,臉上皆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將兩側的頭發放到前麵,企圖遮住通紅的臉。
他們可能在猜我和厲南風是什麼關係,是今天第一次見,還是老相識?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總裁,一個是應聘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一個畫麵裏,無疑會讓人往那方麵遐想。
厲南風無視異樣眼光,從容淡定地走進總裁專用電梯裏。
這是他的私人專用電梯,我不想被人誤會,猶豫著不想進去,他眉頭微蹙,我隻得硬著頭皮走進去。
我萬萬沒想到,今天的麵試會是這樣的過程和結果,很意外,也很幸運。
到了停車場,他走到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前,拉開副駕駛車門讓我上去。
我腦子靈光一閃,想起今早我送茵茵時,一張圖紙逼停的就是這輛豪車,也是他讓司機叫車把我和女兒送回去。
原來他就是那個不經意卻溫暖了我整顆心的帥哥暖男。
“終於想起來了?”厲南風見我看著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唇角微勾戲謔道。
我點頭,不勝感激地衝他笑了笑,他失神一刹那,旋即麵無表情繞到駕駛室。
厲南風把我帶到一家五星級酒店包房裏,桌上已擺好了一桌精致奢侈的山珍海味。
沒錯,都是隻在電視裏看到有錢人才吃起的高級食物。
我驚詫莫名,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在如此豪華的地方請我吃飯!厲南風率先坐到對麵,雲淡風輕的仿佛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我心卻跳得厲害,緊張到有些戰戰兢兢,傻傻看著對麵高貴優秀的男人,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他先給我盛半碗鮑魚湯,再給自己盛,見我紋絲不動,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我,“不合胃口?”
“不是,我這就喝。”我趕緊雙手端起湯碗,快要碰到嘴唇時他按住我的手,我不解抬頭看他,隻見他把一隻白色瓷勺放進我碗裏,我窘得無地自容,放下碗,拿起勺子很淑女地舀了一點點送進嘴裏。
厲南風嘴角揚起一道堪稱愉悅的弧度,“很燙吧?”
我明白過來,他不是嫌我吃相難看,是怕我燙到。
吃過飯,服務員進來收拾。
“厲總,那什麼,謝謝你請我吃午飯,那個,我得回家了。”莫名其妙就吃了頓總裁請的午餐,我腦子還是有點暈暈乎乎的搞不清狀況,說話也不利索。
厲南風拿出手機邊往外走邊打電話,也不知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總之沒回答。
我不好不辭而別,隻能先跟著走,等他掛了電話再說。
從十九層電梯裏出來,他又撥了一個號碼出去,邊帶我走到一個套房前。
很快,有一個身材顏值都很正穿著職業裝的女人上來,朝他露出一個迷人的媚笑,阿娜多姿地走到門前,拿出房卡打開,“厲總,您吩咐要買的東西全都在裏麵了。”
說完轉身把房卡交給我,“池小姐,這是這間套房的房卡,您收好了。”
我懵了,給我幹嘛?
“那我先幫他拿著吧,謝謝。”厲南風長腿已經邁了進去,我隻能先拿著。
“這是我應該做的。”厲南風一走,女經理的話雖然禮貌卻不真心,一雙漂亮的眼睛明目張膽地打量我,先是帶著妒嫉的猜疑,看完我的穿著後又露出毫不掩飾的嘲諷,然後驕傲地挺著胸脯離開。
我很冤呐,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這是公司配給你的宿舍,員工餐有人準時送到房間裏,衛生也有專人打掃,有什麼特殊需求你可以直接找經理,你什麼都不用操心,安心工作就行了。”厲南風折回到鞋櫃旁,麵色十分嚴肅,不容拒絕地說道。
我受寵若驚,誠惶誠恐,嘴唇都哆嗦了,“厲總,這這這......也太浪費了......真的不用這麼好......”
“我從不做虧本的投資,我給你一個舒適安逸的環境,是希望你能幫公司設計出好的圖紙,如果你三十天後你沒有做到,不止十五萬元預付金要退還,所有開銷也由你自己承擔,如果你做到了,我再付你十五萬,並且正式聘用你。”厲南風這是在宣布規則,而不是征求我的同意。
我徹底僵住,手心冒冷汗。
“你最好把我的話牢牢記在心裏,我給你優待條件,是從公司的立場出發,沒有任何私人原因,你要是不設計出六張我滿意的圖紙,你就完蛋了。”他的眸光深不可測,忽地沉下腰,高大身形幾乎將我全部籠罩,薄唇湊近我耳廓邊,最後一句吐字格外輕柔,明明是狠的字眼,偏偏說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來。
說罷,他的臉從我側麵移到眼前,眨了下眼睛,身體站直,下巴微揚著與我擦肩而過,在空氣裏留下一股清冷香氣,等我清醒過來,他已經走沒影了。
我望著空蕩蕩的門口,不知今夕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