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衣生魚突然動手,我雖然心中有些震驚,但卻假裝毫不關心。畢竟眼前形勢未明,鬼知道他們兩個誰真誰假!
那謝言見她短匕刺來,竟是不躲不閃,雙手一合,將匕首死死夾住,緊跟著抬起右腳就踹。
衣生魚一擊不中,毫不猶豫,放棄匕首,猛退數步,生生避開一腳。
謝言目光冷峻,將匕首扔在一邊,道:“放肆!你敢欺師滅祖?”雙腳踏前一步,手上法訣掐起。
衣生魚見他如此,手上動作更快,兩串佛珠疊在一起,套住雙手,雙手又掐起之前的那個法訣,口中聲音冰冷:“佛光照我,諸法非相!”
話音才落,兩串佛珠散出兩道光芒,於她手中凝成一股,朝著謝言直射過去。謝言眉頭緊皺,法訣掐好,並未喊出任何咒法,可下個瞬間,一個散發著金燦燦光芒的金剛杵卻突然浮現在他身前。
那金剛杵並非實物,卻又無比真實,一出現便擋住了衣生魚猛烈一擊。
看來,不管他們兩個誰真誰假,至少都不是幻境中憑空生出的假人。
我看著這兩個人動手,不由得沉思起來。
為什麼我剛剛被謝言帶到金陵,就會有車禍出現在我眼皮底下?很明顯,車禍是剛才那三個藏屍派的人搞的鬼,而他們的目標是我,也就是說,我才一到金陵,就進入了他們的布局。
換句話來說,他們似乎知道我會被謝言帶到金陵!
可那個偃師又是什麼來頭,這個局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要說他是臨時起意,我可是絕對不信的。
藏屍派的人既然早已布局,肯定是方方麵麵都想到了,絕不可能發生一隻蒼蠅飛進密封包裝袋的事情。
那麼,也就是說,其實這個偃師也早就知道謝言會將我帶到金陵,更知道藏屍派的人所布下的局,所以他早早做了充足的準備,想要渾水摸魚將我攜走。
隻不過可惜,他沒料到藏屍派的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活人動用屍毒,更未料到謝言早早衝破障礙,殺了回來。
我想到這裏,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卻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無奈之下,我隻要收起心神,將目光繼續投向打的火熱朝天的謝言和衣生魚。
眼前的這兩個不分真假的人仍然繼續法術對轟,比起之前藏屍派和偃師要聰明多了。
等等......
藏屍派和偃師為什麼要貼身近戰?
藏屍派擅長控屍,就算不控製人屍,附近鳥屍蟲屍也多得很,而偃師本來就有機甲助陣。
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一見麵就衝臉過來,貼身近戰?
除非他們是故意的,又或者......
他們本來就是假的!
一想到這裏,我忽然覺得背後發冷。
我所見到的一切,到底有什麼是真的?
這個幻境,到底是什麼時候展開的?
他們既然針對的是我,為何我還在這裏?
我正仔細思索以往學的破解幻境的辦法,準備要咬破舌尖,用以破法。忽然,我感覺什麼東西猛戳了一下我的額頭,緊跟著耳邊一個“唵”字如鐘聲響起。
我登時心頭大震,仿佛晨鐘敲響。
周圍的黑暗瞬間消散,原本打鬥的兩個人也隨之消散於無形。
眼前又出現了先前那個掛著油汙汙招牌的麵館,麵館老板依舊坐在門口玩著手機,店裏沒有一個客人。
“這就是你說的地藏天師傳人,絕對的高手?”衣生魚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已然飄入了我的耳朵。
小姐姐,你怎麼可以內涵我?
我心中臊得慌,但依然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謝言一臉緊張地看著我,問道:“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我掃了一眼麵館老板,低聲道:“我看見了藏屍派和偃師,可他們又好像幻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謝言和衣生魚對視了一下,兩對目光都顯得十分詫異。
謝言環顧四周,在麵館老板身上掃了幾下,低聲道:“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回去慢慢細說!”
我看向衣生魚,但見她也神色微重,道:“你最好現在別問這些問題。”
我隨著他們又回到了住處。
謝言關好門窗,取出幾張符來隨意貼了貼,然後問我到底看見了多少不合常理的東西。我知道茲事體大,不敢有半點隱瞞,直接從千紙鶴飛入巷子說起,事無巨細,花費了好半天功夫才說完。
屋裏沉默了一陣子。
謝言默默地說道:“咱們既然被盯上了,那就做好準備。”
衣生魚指向我:“那這個拖油瓶怎麼辦?”這句話,真是脆生的夠可以。
謝言看了看我,說道:“那群人來搶的,就是這個拖油瓶。”
很好,我記住你們倆了......
這時候,一陣歡快的音樂響起,謝言拿出手機接通:“喂?吳頭?好,你直接進來。”
話音才落,門便被“吱呀”一聲推開,先前處理車禍現場的吳頭走了進來,轉身將門關好。
衣生魚搬了把板凳在桌前,然後退到了自己的位置。
吳頭道了聲謝,直接坐下,這才開門見山地說道:“言大師,我有些消息要告訴你們,首先,車禍裏的那個女人,其實已於案發前死了,死亡時間是案發的三天前。”
謝言開口問道:“還有什麼消息?”
吳頭猶豫了一下,反問道:“言大師,你在金陵帶了多長時間?知道這附近還有那些‘活老鬼’麼?”
我不由得高看吳頭一眼,這專業術語說的,我都沒聽懂,什麼叫活老鬼?鬼還能是活的?
衣生魚小聲在我耳邊解釋道:“金陵話的‘活老鬼’,就是混黑的......”我恍然大悟。
可是吳頭忽然問這個幹什麼?
難道謝言接了什麼不靠譜的私活?
謝言一臉茫然地反問吳頭:“我為什麼要知道這附近有什麼‘活老鬼’?”
吳頭的神色凝重起來,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因為那個掛墜,是一個活老鬼送給他的!”
謝言的眉頭皺了起來,比臉上的皺紋還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