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兮回到學校的時候都傍晚了,她隨手在外麵小餐館打包了一份飯菜就回到了宿舍。
朗月下午沒有課,知道顧盼兮去辦理戶口事宜之後一直很擔心,顧盼兮一回來她便趕忙迎了上去,見顧盼兮臉色很差,心裏咯噔一聲。
“盼兮,你還好吧?你那爸媽......不對,顧家那兩個人是不是對你做什麼了?”
顧盼兮方才心緒湧動,這會兒覺得有些疲憊,她搖了搖頭,“他們能對我做什麼?頂多不過言語嘲諷我兩句,我不在意這些。”
“那你?”
顧盼兮放下手中的飯菜,突然轉身抱住了朗月,“阿月,我以後就是無父無母的人了。”
朗月聽了這句話,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她伸手回抱住顧盼兮,“沒事的,盼兮,你就把我當成你的家人,你沒有爸媽也沒關係,你還有個姐姐啊,我比你大呢,以後我罩著你!”
顧盼兮的脆弱隻有短短的一會兒,很快她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阿月,謝謝你。”
朗月放開了顧盼兮,“盼兮,你好點了嗎?”
“嗯,我沒事了,剛才隻是一時有些感慨。”
“那......到底是怎麼了?能和我說說嗎?”
顧盼兮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是和你說了,我爸媽不是我爸媽嗎?我不是顧家的女兒。”
“好像是當年在醫院抱錯了。”
“你和中文係的沈青荇嗎?”
顧盼兮點點頭,“顧青荇才是真正的顧家女兒,但是我也不是沈家的女兒。”
朗月長大了嘴巴,“不是,既然是抱錯了,那就隻有可能是你們兩個互換啊,難道這裏還有個第三人?”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不是顧家的女兒,顧青荇是鐵板釘釘的顧家女兒,沈家說偷拿了我的頭發做過親子鑒定,我不是他們的女兒,我想在這種事情上,以那對夫婦的性格,應該不至於說假話。”
朗月這才明白顧盼兮所謂的沒有爸媽是什麼意思,並不是說沈家不認她,顧家也不要她,而是她真的沒有了爸媽。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孩子,可不就是無父無母了?
朗月隻覺得心裏一絲絲的疼。
不可否認的是,進入大學一年以來,她確實一直在討好顧盼兮,但是顧盼兮對她也是真的不差,是真情還是假意,她這樣的人家出來的人,最能分辨了。
“盼兮,沒關係。”朗月伸手握住了顧盼兮的手臂。
“你大學還有兩年的學費和生活費我暫時支持你,你要是不好意思拿就當是我借給你的,等你畢業了工作了再還給我也沒關係。”
顧盼兮本來心情還因為之前的突然失控有些低落,這會兒卻被朗月逗笑了,“阿月,我看著有那麼淒慘嗎?”
“不用擔心我,前天我離開顧家的時候,我哥......也就是顧哲,但凡他還認我這個妹妹,我就當他是我哥哥了,他拿了錢給我,暫時我是不會缺錢的。”
“至於以後......,阿月你放心,我知道怎麼掙錢的,咱們法語係的,找個兼職做還不簡單嗎?”
是夜,顧盼兮睡得並不安穩。
“喂,你沒有媽媽,是不是就是大家說的野種?”
“野種,就是沒人要的孩子!”
“哈哈,顧盼兮是野種!”
“盼盼,你昨天晚上去做賊去了嗎?我聽說沒媽的孩子以後長大了都是沒出息的,當賊正好適合你。”
......
“盼盼,這是阿姨,以後就和我們生活在一起了。”
“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不孝的女兒!”
“你怎麼不去死!”
......
夢裏都是光怪陸離的碎片,一些她以為早就忘記了的話一句句的浮現,又一句句的消失,顧盼兮冷眼看著這一切。
“兮兮,你不是愛我,你愛的是叛逆的符號,而在你的心裏,刺青正是一種叛逆的符號,對不對?”
“兮兮,你要是真的想要在手臂上刺一個圖案的話,我給你畫好了圖,等你做下了決定,我就給你做,好嗎?”
“兮兮,我結婚了,你給我們當伴娘好不好?”
“我們蜜月去巴厘島。”
“......今天下午14時13分,巴厘島阿貢火山爆發,爆發造成當地......其中7名中國人死亡......”
顧盼兮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她的床就在靠近陽台的這一邊,手一伸就能拉開窗簾,她拉開窗簾的一角,陽光從這個角落裏傾瀉而出,落在她的臉上。
將她臉上兩條淚痕照的清清楚楚。
上午第一第二節課她和朗月都沒課,專業課是第三四節課。
顧盼兮醒了就睡不著了,起身洗漱了之後,她坐在自己的桌前,抽出了一張紙,然後從抽屜裏找出一盒彩鉛出來,抽出一根藍色的鉛筆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等到朗月起來的時候,從顧盼兮身後路過,瞥了一眼紙上的畫。
正中間是一塊藍色的冰塊,冰塊正中間仿佛有什麼正發著光一般,不過那光有些脆弱,而環繞著藍色冰塊的是許多荊棘。
那些荊棘仿佛要刺到這個冰塊,又好像在保護著冰塊,看起來有些奇怪。
“兮兮,這是什麼?”
顧盼兮回過神來,把這張紙疊了起來,收了起來,“隨便畫畫的,早上想吃什麼?”
“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下去吃。”
朗月動作迅速的收拾好了自己,和顧盼兮一起下樓。
兩人才走到寢室樓下麵,就遇到了一個不想碰到的人。
楊緋正好從外麵走進來,看到顧盼兮和朗月走在一起,臉上便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喲,今兒個怎麼不神氣了?”
“我可是聽說了,你昨天在派出所和人當眾鬥毆,被警察口頭教育了才放出來的。”
“顧盼兮小姐,被警察教育的滋味好受嗎?”
顧盼兮本來懶得理會像楊緋這樣的人,她昨天失控一次,昨晚又做了那樣的夢,心情正低落著,偏偏這個人非要往槍口上撞。
顧盼兮掀起眼皮,“我覺得吧,正是有你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在,才會有當眾鬥毆這種事情的出現,楊緋,我不介意把你口中的當眾鬥毆變成事實一次。”
“我是無所謂,你這臉蛋,願意被我毀掉嗎?”
楊緋捂著臉連連倒退,“顧盼兮,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