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著眼前像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而遭受的報應，慕雪看著雪地裏的一切，總覺得這個雪地像是無止境一樣，三個人正一點一點地越陷越深。

　　慕雪嘲諷地笑了笑：“麻煩你們以後要惹事，就動動腦子，別找上不該找的人。”

　　語畢，慕雪轉身一跳一跳地往回走，身後的將士便跟了上來。

　　“大小姐你為什麼不讓我將他們拖進起不來的深處？”

　　“人沒有徹底的壞，也沒有徹底的好，這些都是人世間最難辨的，所以啊，有些報應不能做得太死了，他們該有的報應，應該是天上給的。”慕雪這話說完，就走到的了鄉路的盡頭，當她轉身看過去的時候，那三個人已經在雪地裏凍得通紅，正狼狽地往反方向跑。

　　慕雪一路回到自家屋子的時候，族長正坐在屋子裏，桌上擺了各種用紅紙包著的禮物。

　　看這個陣仗，像是有什麼事情要拜托自己，又或者說，有什麼事情要擺脫。

　　“這是什麼？”也不知是不是慕雪自己的錯覺，自從事情解決之後，自己說話的底氣足了不少，但依舊會心軟。

　　族長看著慕雪，伸手將桌上的東西推向她：“大小姐，希望您能夠在太子麵前多美言幾句，給我兒子在那裏找個好差事。”

　　“我跟太子殿下隻是救命恩人跟被救命的身份，毫無聯係，族長您這是要我去哪裏給你找一個太子殿下來做這種不切實際的舉薦？”慕雪並不想多跟眼前這些人廢話，眼前這些所謂的禮，也真是刺痛了慕雪的眼。

　　“大小姐......”

　　族長急切的一聲呼喚就這樣被慕雪擋在了門外，他們如今會這樣殷切，不過就是希望慕雪出了這村落，能記得他們送的禮，從而忘了從前的那些事兒。

　　慕雪不會接受但是也不會正式地推脫，東西留下或是不留下，跟自己都沒有絲毫關係，若是李氏那個不知好歹的收了，到時候慕雪的離開就會給李氏帶來巨大的風言風語。

　　聽著外麵的動靜漸漸遠去，看著窗外院子的慕雪也清楚地看到李氏對那些禮的戀戀不舍，那埋怨的跺腳，就是在責怪慕雪為什麼不答應，慕雪笑了笑，眼前這人也依舊是不改那貪婪的性子。

　　李氏轉身的時候正好對上了慕雪的眼神，慌亂的躲閃和掩飾的笑都讓慕雪覺得這人實在是死性不改。

　　“叩叩。”

　　“什麼事？”

　　“大小姐......出來吃飯吧。”李氏略帶尷尬笑意的話語從門外傳進來。

　　慕雪的手指頗有順序地敲打著窗台，像是在打算著什麼一樣，低著頭：“你自己吃吧，不用叫我。”

　　這時候她就算是踏出這個門，也並不願意跟心底裏正怨著她咒著她的人同席而坐。

　　“大小姐......”李氏像是受了族長什麼勸說的賄賂一樣，鍥而不舍。

　　“聽不懂嗎？”慕雪的話語中帶上了些許慍怒的情緒，嚇得李氏沒了動靜。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慕雪坐在黃銅鏡前，一坐便是一天，她看著自己白皙的脖頸上留下的依舊清晰地指痕，輕笑了一聲，像是在挑釁一樣。

　　今天早上從窗前閃過的黑影，並不是所謂的靈體，而是李氏的影子，她是來看看自己有沒有斷了氣在這屋子裏吧。

　　慕雪看著鏡子歪了歪頭，嘴角的笑容帶著些許狠心，就像是在說李氏今夜若是再敢闖進來做些事情，腦袋就立刻要碰到地上一般。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天逐漸夜幕壓境，純白的雪又從天落下，厚重地打在屋簷上，發出微弱的動靜來。

　　慕雪脫下身上的外穿的衣物，躺在床上的時候閉上了眼，屋裏的蠟燭沒有吹滅。

　　忽然間，門輕微地響著，吱吱呀呀的聲音也許驚不醒熟睡的慕雪，但這時候的慕雪還清醒得很。

　　村子裏的人並沒有什麼膽子再來，也並沒有人比李氏對自己更加心懷怨恨。

　　眼睛微微睜開的縫隙正好可以看見李氏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李氏的手剛抬起來伸向慕雪的一瞬間，慕雪便睜開了眼看著她：“怎麼？昨個兒夜裏，沒有舒服夠嗎？今夜是想去雪裏清醒些？”

　　李氏被突然睜眼的慕雪嚇得連連倒退，失聲到張開嘴卻愣是一點驚叫都沒冒出來。

　　窗外的魂魄正看著屋子裏的動靜，慕雪搖了搖頭，李氏立刻看向窗外，嘴裏喊著：“鬼鬼......鬼啊......”

　　“鬼？鬼怎麼了？鬼可比你有用多了，母親。”慕雪撐著床沿翻身，往前走了一步便到了李氏眼前。

　　“你這個怪胎！”李氏指著慕雪的鼻子叫著。

　　慕雪勾了勾嘴角，眼底是看清了一切的覺悟：“母親，你養著這個怪胎這麼多年，後悔嗎？”

　　李氏聽著慕雪的話，看起來像是有些崩潰，捂著耳朵跑出了自己的房間。

　　在慕雪眼裏，這落荒而逃的模樣也是真的夠窩囊。

　　慕雪看著自己大開著的房門，一反剛剛狠厲的模樣，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一步步輕巧地走回床前躺下。

　　這麼一解決，也算是可以睡個好覺了吧。

　　這個黑夜，夢裏沒有所謂的欺淩和傷害，而是一夜無夢到了青天白日。

　　哪怕是被拒絕了兩次，慕雪也依舊在天蒙蒙亮的時分就帶著將士的魂魄上了後山。

　　今天的屋子並沒有像之前看起來陰暗，門前的竹躺椅早就沒了盈虛師父的蹤影，而這個木屋的門，卻是大開著。

　　慕雪看著這門，蹉跎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盈虛師父正好從另一邊走了出來。

　　慕雪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沒能再說，提著裙擺便像之前一樣又跪了下來。

　　“盈虛師父......”

　　“我收你不是為了自己，隻是為了你的那番話，再過不久，便是風水師的比賽，你既然要這世上的世人因你的能力而敬重你，從今天開始就要好好學。”

　　說完，慕雪才反應過來盈虛師父是已經答應了自己的拜師，正打算謝恩，盈虛師父便說了另外的話。

　　“這位將士，你的魂魄若是要跟著慕雪，便跟得遠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