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月正是幹農活的時候,中午卻又熱的慌,所以村裏任一般都將農活一直幹到天黑才能回家吃飯,洛墨墨一直在田裏等著,直等到晚上收了工才同陳清源一起回家,收到的自然是王蘭紫的白眼了,本以為啞巴娶了媳婦,她也能好過點不用做家務了,誰知道竟然是個祖宗,讓她打點水就生氣了。
王家裏,王蘭紫燒了滿滿一鍋玉米麵稀粥,見到張白蓮等人回來,擦了擦手,一臉委屈看著她道,“祖母,洛嫂子一晚上才回來,我掃了地,又做飯,險些忙不過來呢,到現在豬還沒喂呢!”
洛墨墨“......”幹她何事?從前她不在,難道這事兒就沒人做了?
而果然張白蓮生氣了,用手戳著洛墨墨的額頭,“賤蹄子,就會哄男人,一下午都在樹底下乘涼,涼快吧?”
洛墨墨皺眉,忍不住撥開了她的手,這太婆,說話就說話,好好的動手做什麼!
而她這一下可不得了,原本幹了一天活有些蔫蔫的張白蓮瞬間來了力氣,這麼多年,在王家,除了王貴仁,還真沒人敢反駁她!
於是她抄起庭院裏放的竹掃帚便打,洛墨墨哪裏能讓她得手,打開門就跑了出去,張白蓮畢竟胖了些,氣喘籲籲的追在後麵,而陳清源想將張白蓮手裏的掃帚拿下來,卻被張白蓮劈頭蓋臉的打了幾下,“你這個拖油瓶,三兩銀子就娶了這麼媳婦,不幹活不說,還敢和我還手?反了天了,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說著又舉起掃帚打了他幾下,將陳清源一個大個子打的直往小樹下躲!
洛墨墨不樂意了,這張白蓮淨會欺負人,她本來跑的遠了,此時卻特意跑了回來,大聲對周圍喊道,“張白蓮打人啦!張白蓮要打死人啦,大家快來救命啊!”
說著衝到了掃帚下麵,陳清源一見,她這細皮嫩肉的,被打到了可不得了,於是將洛墨墨抱在懷裏,任憑張白蓮打。
左鄰右舍聽見喊聲,紛紛端了碗出來,農忙時候好不容易有八卦,不看白不看。
此時有好管閑事的大嬸一邊呼嚕喝著稀飯,一邊勸道,“我說王貴仁家的,你這麼打,要把孩子打壞了可怎麼辦?”
張白蓮正在氣頭上,又見是她年輕時候的死對頭柳寡婦來勸,口氣哪裏好的起來,“打壞了你也管不著,關起門來過你的日子,別天天勾勾搭搭的,壞了這一片風氣!”
柳寡婦不樂意了,三兩口將稀飯喝幹淨,拿著碗便罵了起來,“白饒的貨,你男人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女人床上了,你這累死累活的白白養活了人家!”說完柳寡婦將門一甩,扭著腰進了自家。
張白蓮氣的抖了一抖,將手裏的掃帚一扔,便去踹柳寡婦的門,“姓柳的,你給我滾出來!你說的叫什麼話!你自己勾勾搭搭不說,說我家男人做什麼!他再找也不會找你這個老娼婦!”
而屋裏頭傳來柳寡婦嬉笑的聲音,“那可不一定!”
周圍村民聽了,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張白蓮罵了幾句,本以為找回了麵子,誰知卻被這一句話懟了回來,哪裏能忍,愣是站在柳寡婦的門前足足罵了半個時辰。
洛墨墨見狀拉著陳清源趕緊回了屋,連稀粥也顧不上喝,便將自己的房門鎖了起來,但願張白蓮罵累了,喝了稀飯就回去睡覺,別想起來他們那一茬了。
將門關上,此時外麵還有些亮光,想起剛才陳清源抱著她被打,洛墨墨輕聲問道“身上疼麼?”
陳清源搖了搖頭,朝她微微笑,這點痛算什麼,從前他被張白蓮用碗口大的竹竿抽打,也不過才破了點皮。
洛墨墨不信,硬拽過他,將他身上的衫子掀起來,果然隻是有些劃痕罷了,這才安心下來。
現在是沒辦法梳洗了,隻能等張白蓮睡下了,再想辦法。
因為中午隻吃了一碗麵疙瘩,洛墨墨現在餓的難受,不經想到現代的那些美食,想到臨死之前那塊糕點,都還沒有好好品嘗......
這麼想著,洛墨墨越想越餓,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而床下麵,躺在被單上的陳清源心有靈犀的肚子響了起來,一聲比一聲大,兩人彼此都有些尷尬,不過不打照麵,兩人便都當沒聽見。
洛墨墨在心裏給自己催眠,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等到天亮便可以想辦法找吃的了......
然而終是沒有等到天亮,不過睡了一個時辰左右,洛墨墨便被餓醒了,借著月光看了看床下,幹了一天活的陳清源睡的正熟,她突然想到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那劉大柱此時隻怕還在等著她的“好消息呢”!
她想了想,光著腳下了床,悄悄從陳清源旁邊溜了出去,王家不大,她和陳清源住的屋子在西邊,又破又爛,隻是空間大點,緊挨著的是呂氏和王義盛,而對麵便是王蘭紫單獨一個屋子,挨著張白蓮。
張白蓮屋裏的油燈早熄了,忙活了一天,又罵了一個晚上,早早便睡去了,旁邊王蘭紫的燈還亮著,不知道在屋裏做些什麼,不過看情況很快就要熄了,畢竟油燈還是很費錢的,這樣開著,就是王蘭紫,張白蓮也是要罵的。說來說去,隻有陳清源的屋裏沒有燈,每天都隻能摸著黑,而其實這家裏大小事情,重農活都是他幹的,說是拖油瓶,陳清源來王家的時候已經十三歲了,本身就長的高大,當年便開始幫王家下地幹活了,所以究竟是誰拖累誰,還不一定呢。
洛墨墨等了一會兒,王蘭紫果然熄了燈,上床睡覺了,就這個時候!洛墨墨從狗洞裏爬了出去,農村的屋子四周長的都是樹,到了晚上便有風,關了燈以後,月亮亮堂堂的,風一吹,紅帶子便飄了起來,離老遠都能看得見。
劉大柱此時躲在王家屋後的一個草垛上數星星,看著王家的燈一盞一盞熄滅的時候,心裏不由得激動起來,全神貫注的看著這裏,本來他還看著王家屋子兩間兩間的連在一起會分不出來,誰知就看見了洛墨墨出來掛紅帶子,為了讓他能看得清,洛墨墨可是從柴房裏找了好長一根出來,而且,這根帶子可是王蘭紫的!
劉大柱看著,等到洛墨墨進去之後,連忙翻身下了草垛,摸著黑去扒那紅帶子後麵的窗戶,一摸,果然沒關,一個激動便翻身到了床上。
觸手便是柔軟的觸感,這身子,剛洗了澡,好香!不知不覺的,劉大柱覺得自己陶醉了。
而王蘭紫剛睡著,正迷迷糊糊的,突然有一隻大手覆在了她的身上,半夢半醒中,她還以為自己做了個春夢......於是半推半就的與那夢中之人幹柴烈火起來......
這可是苦了洛墨墨,一夜未眠,心裏想著明早起來之後的事,張白蓮一心看好王蘭紫,現在好了,好不容易養大的白菜讓豬給拱了,她還不得痛心死!
好不容易熬到了東方魚肚白,村裏已經有人起來下田幹活去了,洛墨墨熬不住,剛睡了一會兒,便聽見門外驚天動地的一聲尖叫,隨後便是各房打開門的聲音,洛墨墨聽了,也趕緊打開門,伸出頭去看熱鬧,本就醒了的陳清源眼疾手快的將地上的床單抖了抖扔在床上,跟著出了去。
發出尖叫的自然是王蘭紫,張白蓮離得最近,她衝進去的時候,手裏還拿著幹農活的鐮刀,昨天睡得晚,今天她便早起了,誰知便聽見了叫聲,她本以為頂多是老鼠之類的,王蘭紫被她養的嬌了,這事兒幹的出來。
然而誰知道......等她衝進去才看見王蘭紫光著肩膀拉著被單躲在牆角裏哭,地上,是一個光滑溜溜的小青年,正一臉懵比的揉著頭,看上去還沒睡醒的樣子。
這不是那劉大柱?也是村裏出了名的“流氓”,專門禍害人家大小姑娘,平時不過是勾搭勾搭,鑽鑽小樹林,那也得人家姑娘願意才行,可這次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睡在了她孫女的房間,這可怎麼得了,王蘭紫可是要當貴婦人的,被這麼玷汙了還怎麼辦?
唯一的念頭被劉大柱壞了,張白蓮舉起刀便砍,真將劉大柱身上劃了一條好大的口子,血流了一地,他這才清醒過來,也顧不得赤身裸體了,趕緊爬起來便往門外衝。
身後,是張白蓮舉著刀鍥而不舍的追著。
劉大柱跑出去才發現已經有很多人聽了聲響站在門外看了,畢竟他還是要臉麵的,趕緊一手捂住襠下,一手捂著屁股道“你這老太婆,講點道理好不好,可是她自己約我去的,你光砍我做什麼!”
劉大柱心疼的看了看自己流血的胳臂,這得吃多少肉才能補回來!
“你這殺千刀的,侮辱了我孫女,還敢瞎說,她一個黃花大閨女,清清白白的,怎麼會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