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過是托了冬日裏留下的一壇白雪的福。”蘇錦之笑了笑，素白纖手執著一枚墨黑棋子放在正中。

　　蘇明鬆也不多言，默默的取了白子放在眼前與蘇錦之在小小一方棋盤上廝殺起來。

　　許久，蘇明鬆蹙緊眉頭，盯著棋盤沉思。不過是幾日沒有交手，女兒的棋藝竟是能把他逼得到這個地步了。

　　思索良久，蘇明鬆才在一處放下棋子，蘇錦之看了一眼，笑道：“是女兒輸了。”

　　一邊將棋盤裏的棋子撿回道盒子裏，蘇錦之一邊道：“爹，皇上身體越發不好了，朝堂之上越發的風起雲湧。”

　　蘇明鬆歎了口氣，說：“是啊，怕是又要經曆一段劫難。”

　　皇上身子虛弱，便是想要掌控朝廷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尤其是還有太子和二皇子之爭，他們還不得把這個朝堂給翻個個啊。

　　“我們蘇家向來不結朋黨。”蘇錦之繼續道，“但是現在卻不行了，朝堂平衡已經打破，不是我們想要避就能避開的。”

　　這個道理蘇明鬆何嘗不知道，他擰眉說道：“這不是一件小事。”

　　若是選的好了，蘇家就能在這巨浪中穩穩駛過，若是不好，那就是船毀人亡。

　　“爹，蘇家再不選擇，怕是會成為眾矢之的。”蘇錦之勸道，若是不能拉攏，那他們是寧願毀了也不會留下他們。所以到時候風浪一起，首當其衝的怕就是他們這些中立派。

　　“我明白。”蘇明鬆看著女兒，這些日子以來，女兒越發的聰慧，看事情通透的他都比不上。若是這個兒子將來必然能帶著他們蘇家更上一層樓，蘇明鬆偶爾會冒出這個念頭，但也隻是想一想。這樣的七竅玲瓏心，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心中可有人選？”蘇明鬆問。

　　“是。”蘇錦之點點頭，肅聲道，“自古不論法理都是立嫡立長，我們蘇家詩書禮樂之家，自然要遵循聖人的教導。”

　　這個意思是想要選太子了？

　　蘇明鬆心中明了，但是想到太子那有些毛躁的性格，又搖了搖頭：“太子性子急了些。”

　　“性子急也比那心狠手辣之輩好上許多！”蘇錦之狠聲道，“二皇子為了那件事，不管不顧在朝上誣告我們蘇家，若不是皇上沒有聽信他，我們蘇家現在都被下了大獄！蘇家將他趕出府是有損臉麵，但不等我們彌補就下了死手。將來若是對我們生了一絲嫌隙，都不會手下留情！”

　　她冷呲一聲，道：“不，應該說他已經對我們生了嫌隙，這次他誣告不成還不定在心裏怎麼恨著我們蘇家。”

　　蘇錦之有著上一世的記憶，對那君恒逸的性子自是了解的更加清楚透徹，那就是個小人！

　　蘇明鬆默然，其實二皇子這般做也讓他心裏不好受，不過是求親不成，就想要致他們死地。就如蘇錦之所言，此人確實不是明主。將來將天下交給這樣一個人，那就是將天下推入火坑。

　　蘇錦之啜了口清茶，繼續說服父親：“雖然性子急躁些，好過是心性還算不錯，皇上也未對他有放棄之意，隻要不出岔子，將來必然能登了大寶。若是再有父親這般的良臣在一旁多多注意著，相信太子也能慢慢收斂性子。”

　　蘇錦之說的合情合理，不管是從哪裏來考慮，太子都是最好的選擇。蘇明鬆在朝堂之上浸淫許久，自是明白女兒說的沒錯。不過看著蘇錦之嬌美的臉蛋，他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問道：“女兒，你對太子這般誇讚，難道說你對太子......”

　　“恩？”蘇錦之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父親未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頓時羞窘的紅了臉，“爹！您在說什麼啊？女兒在和您說正經事。”

　　“好，好，是我說錯話了。”蘇明鬆連忙哄道。心裏卻是想著，以他家女兒的才貌家世，想要嫁給太子，將來執掌鳳印也是絕對夠資格的。

　　蘇錦之嬌嗔的瞪了父親一眼，隻道：“父親若是覺得女兒說的有理，明日下朝之後約太子去來客客棧坐一坐，好好感謝一下前些日子太子對我們蘇家的照拂。”

　　這樣一來，不管是太子還是二皇子，或者眾臣應該就都明白蘇家的意思了。之所以是去客棧，自是因為去客棧答謝和請來蘇家商議，那裏麵的意思可就不一樣了。

　　說完，蘇錦之就借口累了，請了蘇明鬆離開。

　　蘇明鬆隻當是女兒害羞了，也沒細問，隻專心想著太子與二皇子的不同。

　　第二日下了朝，蘇明鬆攔住了太子：“太子殿下。”

　　“蘇先生。”太子客氣的拱拱手。

　　“太子殿下為臣洗脫了冤屈，這件事臣還未感激太子。”蘇明鬆笑了笑，“不知太子殿下有沒有空，讓臣能好好的答謝一下太子殿下。”

　　太子微微瞪大眼，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難道說他這些日子一直想的事情成了？連聲道：“蘇先生邀請，便是沒空也要擠出空來。我一直想找蘇先生討教，都沒找到機會，蘇先生這次可要不吝賜教。”

　　“太子殿下過譽了。”蘇明鬆笑嗬嗬的說，“若是太子有空，今日午膳就是就去來客客棧，我設宴答謝太子殿下。”

　　“一定，一定，我一定會去。”

　　周圍的大臣麵色各異，看著蘇明鬆和太子相談甚歡的模樣，心思都開始轉了起來。兩人離開之後，便議論紛紛，都猜蘇明鬆此舉到底隻是想要感謝太子，還是真的想要投向太子。不少人都覺得應是後者，畢竟朝上的變化眾人都看在眼裏，那蘇明鬆又不是笨蛋如何能看不見？

　　午膳之時，太子自然是欣然赴約。蘇明鬆也沒有要避諱眾人的意思，就在二樓擺了一桌宴席，與太子兩人談天說地，落在京都眾人的眼裏，不免又是一陣議論猜測。

　　不管是朝堂還是朝下，這件事都議論了好久。

　　而太子經過這些日子，越發的意氣風發，不時就會出外閑逛一番。倒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發現了一件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