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元清欺軟怕硬,自從八年前從工部辭官,如今在外麵慫得像狗,也隻敢在家對妻兒凶,而慕儀三人則似乎是出氣包的存在。
慕元清身邊站著如今在家裏赫赫威風的主母姚氏,被扶上平妻的她,現在養得富態極了,看見慕儀嘴角不覺地輕撇歪曲。
姚氏忍住了那麼多年,養這幾個庶女,就是為了給她家含霜鋪路,如今慕儀這般不懂事,霸著那個婚約,那麼留她不得。
慕含霜此時正虛扶著姚氏,她比慕儀小幾個月,因為姚氏的嬌養,與麵黃肌瘦的慕儀真是天差地別。
慕含霜如今長得亭亭玉立,膚白如凝脂,豐腴有致的身材,一身素雅的白衣,如同扶風弱柳,偏偏神色又清高自傲如同白蓮,似乎什麼都進不入她的眼一樣。
被慕含霜用過手段的慕儀可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麼弱柳,而是毒蛇。
“你說什麼?”慕元清沒有想到慕儀會頂撞他。他早就有想弄死她了,卻沒想到這慕儀竟然這麼命大,如今還敢罵他,上前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這個下賤女人生的!”
徐氏眼裏暗了暗,看著慕元清隻覺得一陣心裏寒涼。
慕元清生氣的時候是隻會打人,這情況慕家的人都見多了。
慕儀早就料想到了,閃身一躲,那王婆可沒慕儀這麼輕巧,肥胖的身軀一時間躲不開來,生生地受了慕元清一巴掌。
那巴掌落在了王婆的臉上,拍出一陣油光,連帶著王婆的口水都拍了出來,看得人臉頰生痛。
如果不是王婆肉多,怕是牙都要被打歪。
“哎喲。”
隻聽得王婆一陣哀嚎,她驚慌地捂住自己的臉,隻覺得牙齒都疼,更別說臉上印著赤紅的巴掌印,看得出慕元清這一掌是用盡力的,完全沒念著情麵,若是落到慕儀臉上,怕是要破相一陣子。
徐氏的心懸了一懸,心裏暗自幸好那掌沒有落在慕儀臉上。
王婆根本不知道慕儀這個小畜生竟然反應這麼快躲了過去,害她被打,而且打她的人是家主,她哪敢囂張,那股怨氣自然就落到慕儀身上。
“下次讓我見到你,我剁了你!”
王婆黏著聲,根本就聽不出她講什麼,但是那個神態,大家都知道慕儀要倒大黴。
慕元清一擊不中,眾人看好戲地繼續看著,心想會不會來第二巴掌。誰知,慕儀上前一步。
“多謝父親,幫我教訓惡仆。”慕儀上前鞠了一禮,“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父親知道這狗主人我打不得,可是父親打得,一來想想,阿儀覺得父親可真是體貼阿儀呢。”
看著真是乖巧又聽話,如果不知道慕元清平時對慕儀的冷淡,還真以為是一場父慈子孝。
眾人都聽出來,慕儀這句話將王婆連著姚氏一起罵了。可是王婆愚笨根本都聽不出來意思,若是她能聽出來,怕早早就不用熬成粗使婆子。
“哎喲,夫人這小蹄子罵我是狗,罵你是!”王婆隻管自己臉上被誤打又報複不了的痛,隻能往慕儀身上亂潑臟水。
“夠了!”姚氏一下子臉黑了,及時揮手止住王婆的話,這王婆怎得不識時務,沒看到慕儀講的這話從明麵上反駁不了,還挑著刺讓她落水。
王婆要是識時務,現在也不會是個粗使婆子。
慕含霜自來都是接觸一些名望家的小姐,個個丫鬟都是機靈的。瞬間覺得母親養的這個王婆,怎麼那麼愚蠢不堪!
姚氏生怕王婆再說出些蠢話,冰冷的眼神盯了王婆一眼,盯得看得王婆意會了姚氏的神色,瞬間咬咬牙低頭沒說話。
她好整以暇,拿出她一身主母的派頭,走上前去,看著徐氏母女,猙獰的麵孔瞬間發話:“慕儀,既然身為大小姐,就應該有大小姐的覺醒,夜不歸宿,徐氏平常是這樣教你的嗎!”
姚氏端著一副當家主母的姿態,習慣將徐氏看成姨娘貨色地挑毛病,哪怕徐氏如今雖然除不掉她平妻之位,但是這個家都是她姚氏當家做主的。
徐氏母女可真不要臉,她姚氏給她們活下去,她們應該感恩戴德才對。還占著九殿下的婚約!她們那個賤命配得起?!
姚氏一雙吊梢眼鄙夷地略過了徐氏,停在慕儀臉上細細打量。
慕儀並不怕,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地答著姚氏的話,“主母怕不是忘了,主母喊我到城外五裏的廟裏,幫您求道符。阿儀腿腳短,走不快便走到了這個時候。一回來就見到這個惡仆滿嘴粗言,丟我慕家規矩,便想提點提點。畢竟這惡仆自稱掛在主母名下,主母也是時候該管教了,外頭傳欺淩嫡女事小,若是毀了慕家名聲的確事大。”
隻要她還是嫡女一天,姚氏和奴仆也不敢在慕府外麵生生做出欺淩嫡女的事情,頂多就是抓個時機悄悄對付她們。
姚氏瞬間被憋得說不出話,慕儀現在雖然不受寵但是徐氏還在平妻位,又長於她入府,慕儀在外人眼裏也的確是個嫡女的位置。縱容惡仆刁難嫡女這種事,在奉天朝要是有意提一下,都可能被外人道作惡婦!
她的確是喊慕儀到五裏外的廟那裏求符,也安排好人手過去弄死她,可是沒想到她這麼大命竟然能回來。
“從你一回來就吵鬧,你母親有刁難你?我看分明是你刁難你母親!”慕元清聽著慕儀的語氣,分明是對著姚氏來的。
不分青紅皂白的他次次偏袒著姚氏,又不是一天兩天的。
“父親怕不是年老糊塗了,我母親一直是徐氏啊,慕儀可高攀不起姚氏。”
這話聽著慕元清就越生氣了。
“姚氏身為主母,你該不該稱母親一句,你娘是這樣教你,連尊卑都不敬?”
“那請問二妹有喚過我母親一聲母親。”慕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罷了,我也不想二妹這樣叫我母親。”
慕元清被慕儀講得噎住了。
做夢!
慕含霜一陣厭棄,冰冷的瞳孔下麵容平靜,但是袖子下的帕子卻是被絞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