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鏡中的自己,戚長容微有些哭笑不得。
這是她第一次穿上戰袍盔甲,看著竟有些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明明還是一副稚嫩的模樣,也隻有眼中的深沉為她平添了幾分成熟。
想到上輩子的事,她心中憂慮頓時加重,有些喘不過氣來,所幸很快就有人前來喚她,減少了她的胡思亂想。
掀開帳篷,外麵還落著雪,輕飄飄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一觸即化。
她翻身上馬,輕斥一聲,雙腿一夾馬背來到君琛身邊,身後是數萬年輕而堅毅的麵孔。
是她虧欠的大晉子民。
她第一次見紅色的盔甲,依舊騷包的顏色,在一眾青色戰衣中尤為顯眼,一眼就能找到他的位置。
戚長容有些錯覺,仿佛他就是將自身當成了吸引敵方炮火的活靶子。
君琛歪著頭看了她一眼,玩兒味的道:“殿下此時後悔還來得及。”
戚長容麵色一肅:“君子一言九鼎,何談再改。”
努力多時就為了今天,想讓她反悔?做夢去吧!
君琛也隻是隨口一提,目光逐一落在守護在她左右的兩名侍女,還有身後的暗衛隊上,再懶洋洋的移開。
隨著他一聲令下,十萬大軍拔地而起,有條不紊的向怛城方向進發,行了不過兩三裏地,雙方軍馬即是遇上。
君琛眼眸一沉,隨口道:“本將軍倒是不知赫城主如此心急,竟早早的越了界河,領著大軍壓入我晉國境內。”
兩軍對壘,黃沙滿天,迫人的氣勢令人呼吸困難。
君琛與赫爾數次交手已然熟練,他剛一開口,怛城軍隊的領軍人立即笑開,操著一口不純正的大晉方言:“哪比得上君將軍心思沉穩,能忍我數年挑釁。”
話剛說完,赫爾眼中笑意盡數消失,厲喝一聲:“君琛小兒奪我涼州,讓我涼國蒙羞,這一戰我必與你不死不休!”
原本涼州隸屬涼國境內,後兩國交戰,大晉軍隊侵入,他們才不得已往後遷徙。
君琛嘴角微勾,欠打不已:“想拿回涼州?癡心做夢而已。”
戰爭一觸即發,戚長容忽然覺得血液沸騰,望著眼神敵軍,恍惚之間,她仿佛看見逼近皇城的涼國之軍,肆意屠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官員子民。
尖叫,呐喊,廝殺,不絕於耳。
她的眼前覆蓋著一層紅色,握著韁繩的手背青筋暴起。
“羅一,凡是暗衛隊成員,殺涼軍一人得一金,殺百人得百金,戰績出色者,賞上京白胡巷子口宅院一棟。”
“人頭為證。”
滿心的仇恨無處發泄,直到這一刻戚長容才知自己是如此嗜血。
她身體裏流淌的本就是皇家血脈。
為皇者,心狠手辣也。
以她為中心形成保護圈子,暗衛隊的人下手皆不留情,凡是敢靠近圈子的人,頭顱下一秒就會與身體分離。
很快,戚長容吸引了赫爾的注意力,連聲怒喝:“殺了那小兒!”
刀光劍影,血噴如注,人頭越來越多。
戰場上多的是不要命的人,然而隻有戚長容的手下以取人頭顱為目標,陰戾的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