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容心裏恨的嘔血,麵上仍舊淡淡:“將軍有沒有想過,若你安插在山上的人手出了錯,咱們就都要葬身裏麵了。”
周世仁一向與段江交好,聽到這話他第一個不滿意,忍不住開口申辯:“殿下多慮,我等與段千戶共事多年,他手段了得做事妥帖,定不會悄無聲息的被人暗算。”
君家軍士各個了得,他們又時常派人來回巡視,幽穀之上的動靜瞞不了。
就算涼國軍隊突然襲擊,段江也不至於連個信號都發不出來。
戚長容嘴角噙著一抹溫潤的笑,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那周卿可曾想過段江有可能是敵軍派來的奸細,就等著在關鍵時候給我們致命一擊。”
“絕無可能!”周世仁一口否定:“段江不是那樣的人!”
戚長容笑容漸漸消失:“周卿可以一心信任段江,孤卻無法因你的盲目信任而將數萬將士的性命棄之不顧。”
潛意思就是,她不同意進入幽穀。
“殿下這是無理取鬧,延誤戰機!”周仁氣了個倒仰,他就知道帶著她會是麻煩,眼看著敵軍被打得落花流水,隻需他們再努力一二就能將其全部殲滅,結果中途竟有一人跳出來妄圖壞了他的事兒!
關鍵是他竟然無法當做耳旁風。
此處雖是君門,可戚長容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非他們徹底鬧翻,否則他怎麼也無法擅自行動。
對於他的跳腳戚長容視若無睹,轉而看向一直沉默著的君琛:“此事將軍是何意見?”
君琛似笑非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讓殿下說了,臣自然沒有意見。”
不過,戚長容所言倒是提醒了他。
他太過信任自己身邊的幾個幕僚,倒是忘了若是背叛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周世仁不滿,正想據理力爭,就見沈從安朝他使了個眼神,讓他不必多言。
說實話,除了周世仁一門心思信任段江以外,沈從安對他從沒有半分好臉色。
君琛又問:“殿下現在有何高計?”
是追是退,總得有個說法,總不能數萬人一直站在幽穀前麵毫無動靜。
連綿不絕的山峰上,段江身披一層白雪,守在崖邊半點也不曾動彈。
他的麵前,是數塊被雪花染成白色的石頭。
他的眼中,是刻骨的仇恨。
明明怛城軍隊早已在他眼皮子底下從幽穀溜走,他仍像僵石一般,似乎等著後麵來人。
戚長容轉動手上指環,忽而咧開嘴輕笑,淡淡的聲音融入風雪之中。
“放火燒山吧。”
沈從安兩人麵色一變,就連君琛眼中都有了幾分異色。
這位殿下,著實夠狠。
他輕笑,聲音涼的透骨:“殿下可知自己在說什麼,放火燒山說的容易,火勢一起,必將連綿的山脈燒禿,先不說叢林百獸,本將軍山上還有一千衛士,他們如何在大火中存活下來?”
戚長容斜睨著他,目光空洞,輕歎道:“將軍就不想知道真相嗎?或許這些山上不止有一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