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沈墨看了看天色，放下茶盞，“皇兄，時辰不早了，臣弟今日先回去了。”

話音剛落，隻見一個小公公疾步走過來，跪在地上，“皇上，太子殿下來了。”

弘霖？

“在哪兒？”沈白挑了挑眉梢。

“回皇上的話，在禦書房。”

“讓他過來，我們在這等著他。”屈指點了點桌麵，沈白沉聲道。

“遵命。”小公公領命離開。

沈白看向沈墨，“弘霖這孩子可是你從小看到大的，這幾年你回來的次數少，也有挺長時間沒見到他了，這次可要好好看看他。”

沈墨垂下眼眸，“是。”

沒過多久，公公引著沈弘霖過來，看到沈墨和沈白，他躬身行禮，“父皇，皇叔。”

沈白招呼他上前，“弘霖，快湊近些，你皇叔好久都沒看到你了。”

沈弘霖看向沈墨的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崇拜，皇叔不僅教過他武功知識，還帶他上過戰場。他心中清楚，大曆國能有現在的繁榮，離不開十三皇叔。

沈弘霖克製著情緒，故作穩重的開口道，“皇叔，自上次一別，弘霖已有許久未見到皇叔了，您可安好？”

“還好。”沈墨放下茶盞，看著他，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上次見麵還是半年前，快看看，這半年來弘霖是不是又長高了。”

“是長高了，也沉穩了許多。”沈白打量著自己的太子，眸中帶著幾分滿意。

聽到皇叔誇他，沈弘霖很高興，“這半年來，弘霖每日都想著皇叔，如今終於見到了，弘霖今日太開心了。”

沈白笑了，“這麼說，難道是你知道你皇叔在才過來的，是特意來看你皇叔的麼？”

沈弘霖一頓，鄭重回答，“並不是。”

“那是有什麼事？”沈白輕笑著繼續開口。

沈弘霖猶豫了一會兒，好像下定了決心，他一撩衣擺，跪在地上，這才開口說道，“父皇，兒臣請求父皇賜婚。”

沈白愣住了，沈墨眼眸輕動了一下，很快恢複平靜，繼續喝茶。

沈白看向沈弘霖，眼神中藏有深意，“快和父皇說說，是哪家閨秀，入了我皇兒的眼？”

“回父皇的話，是尚書府家的嫡女。”沈弘霖似是沒注意到麵前二位的神色變化，繼續開口道。

“尚書府的嫡女？”沈白反問。

沈弘霖點頭，“是的，名喚莫未央。”

沈墨手指摩挲了一下茶盞，看不出神色。

沈白微微眯了下眼睛，“我怎麼記得尚書府家的嫡女已經嫁人了？嫁的是......”

身後的李公公提醒，“嫁的是寧遠侯。”

沈白不悅，他一擰眉，“弘霖，這是怎麼回事？”

沈弘霖親自來請求賜婚，肯定請的是太子妃，可以對方已為人婦，太子妃怎麼可能是一個嫁過人的？

沈弘霖跪在地上，“未央一定是被迫嫁給寧遠侯的，而且二人從未同房，請父皇成全！”

“弘霖，你是要繼承大統的，你的血脈子嗣，怎麼能由一個再醮之人所出？”沈白冷聲開口，“朕不同意！”

沈弘霖睜大了雙眼，語氣執拗，“父皇，兒臣喜歡未央，而且心念已久，隻想娶她做我的太子妃。”

“荒唐！這些年的聖賢書你都白讀了麼？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麼？”他的太子竟然求娶一個已婚之人？沈白似是失望的看著他，最後隻是恨恨的起身，拂袖離開。

“父皇！”沈弘霖不甘心的繼續開口。

“你跪在那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來見我！”沈白頭也不回的直接離開。

能獲得太子的封號意味著什麼，這是誰都心知肚明的事，隻是身處高位，需要放棄的就更多了。

比如愛情。

不是說喜歡誰，就能娶誰的......

沈白雖然心中失望，但還是願意給自己兒子一個反省的機會。

不甘心的看著沈白逐漸消失的背影，沈弘霖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握拳，眼睛中滿是固執。

他一定要一直在這跪著，直到父皇答應為止。

沈墨沒有離開，而是揮手遣散了左右的隨從，看著沈弘霖低聲問道，“你喜歡莫未央什麼？”

聽到沈墨的聲音，沈弘霖才想起來皇叔也在，他忍不住開口懇求，“皇叔，您一向疼惜弘霖，這件事還請您幫幫我。”

他真的很喜歡莫未央麼？沈墨垂下眼眸，看著手中的茶盞，又問了一遍，“那，你喜歡莫未央什麼？”

“她的善良。”沈弘霖抬頭看向沈墨，臉上浮起笑，連語氣都變得溫柔。“四個月前，我受命去徐州賑災，回來的途中感染風寒，意外迷失了路，墜落山崖暈了過去，本以為是必死無疑了，沒想到當我醒了過來，未央就坐在我身邊，端碗喂藥。”

沈弘霖說著，眸中滿是懷念，“未央救了我，我當時落魄的很，也沒有表明身份，可未央從未嫌棄過我，一直悉心照顧......”

沈墨沒有說話，回憶起那個女人堅強果敢，愛憎分明的模樣，還有躺在床上羸弱的樣子。

他的心底忽然有些癢。

沈弘霖又說，“皇叔，未央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子，她懂分寸，明事理，隻是我晚了一步，叫寧遠侯得了先。她如今過的也不幸福，如果不娶她，我一定會後悔的。”

沈墨仍在把玩茶盞，袖長的手指輕摩著瓷器，他看向沈弘霖，無情的打破他的幻想，“弘霖，太子妃之位，不可能是一個再嫁之女。”

沈弘霖身體一震，但他還是堅持，“我的太子妃，隻能是莫未央！”

沈墨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離開，這孩子，還是太年輕。

流年正在亭外等著，見沈墨出來了，迎了上去，“主子，藍公子來信了。”

“說了什麼？”沈墨漫不經心的問道。

“藍公子說，明麵上，這次派人的是北蒼國，但實際上，背後操縱這一切的是東越國，藍公子猜測，這兩個國家可能已經聯手了。”流年語氣中帶著一抹擔憂。

北蒼國土地遼闊，人民主要以遊牧為生，夏季水多草肥，人們生活倒也無憂，可隻要入了冬，天氣就變得極其惡劣，無論是人，還是牲畜，都難以生活。

所以北蒼國的人，都十分向往在能中原生活。

而大曆國，就深處中原。

地大物博，農業發達，交通便利，這樣富饒的國家，自然會讓人垂涎。

八年前，北蒼國就曾經向大曆國出兵。

也正是那一年，沈墨親自帶兵布陣，二十萬大軍打敗了北蒼國四十萬的軍隊，被封為“戰神”。

從那以後，無人再敢進犯大曆國。

隻是，風平浪靜隻是存在於表麵，實際上，各國之間暗潮洶湧，爭鬥不止。

沈墨看著前方，眸色晦澀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