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中。
紫竹林裏。
一個青年模樣的人正在閉目養神。
他叫李長生,過往種種,堪稱傳奇。
他曾為媧皇友,曾受五帝名。
曾在函穀關上與老子手談道德經,也曾於鬼穀中譜寫《捭闔策》。
曾作始皇師,也曾提劍斬白蟒。
曾觀飛燕掌中舞,曾伴昭君賞日落。
惶惶五千年,他跨越時間長河,留下無數傳說。唯一遺憾,便是五千年來未曾在世間留下自己的血脈。
殊為可惜。
“叮鈴鈴。”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紫竹林裏的靜謐,李長生睜開眼,接通電話。
“李長生,你還是個男人嗎?我姐姐怎麼會為你生下孩子!她真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上你這種不負責任的王八蛋。”
“孩子?什麼孩子?”
“你還裝聽不懂?我問你,五年前你是不是到過豐城,和一個叫葉婧瑤的女孩發生了關係。我再告訴你,你離開後,她生了糖糖。”
“現在糖糖就要死了,被人吊在半空活活的烤死!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趕緊回來給你女兒收屍吧!”
“啊——你們不能點火!”
“啊————”
“啪——”
伴隨著對麵最後傳來的手機碎落的聲音。
最後傳來的小女孩痛苦的尖叫聲,像一把劍插在了李長生的胸口,心臟是被刺穿的痛苦。
他意識到,他的女兒已經被吊起來在火上炙烤了。
“主人,已經確認,您確實在五年前到過豐城。”巫戰半膝跪地,回稟道:“您離開豐城的十個月後,葉婧瑤生下一個女孩,她叫糖糖。”
“葉家為葉婧瑤定了婚事,許配給吳家。對方要求婚前要將糖糖燒死,所以...”
李長生已經聽不下去了,他的心縮成了一團。
糖糖?
他有了一個女兒,叫糖糖?
聽起來一定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吧。
可是,她現在要被烤死了?
誰敢對她幹這樣的事?
他甚至不敢去想,被大火活活烤死,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她才四歲,怎麼受得了?
誰敢這麼對她,我要滅了他九族!
李長生的眼睛透出從未有過的殺氣,刀劍彌漫,似要滅世。
“回豐城,我要知道她現在的處境,我要把我的女兒救下來!”李長生衝著巫戰咆哮:“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到達豐城,我要見到她!”
飛機上,巫戰雙膝跪地,向李長生遞上屏幕。
這上麵呈現的景象,他很難想象李長生看完以後,會爆發出怎樣的怒火。
李長生一把抓過了屏幕,一眼看過去,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噴在了屏幕上。
他李長生,五千年來,縱橫捭闔,無雙帝王座上賓。
他信手授徒,俱是曆史名流。即便眼下,無數大佬都曾在當年得他傳授指點之恩。這些人,見到他少不得要喊一聲先生。
但現在,他的女兒被人倒吊在龍門架上,生死未卜。
頭頂是炎熱的太陽,腳底是熊熊的火焰。熱浪翻滾,一個小女孩又能扛得住多久?
五千年來,他唯一的血脈,唯一的女兒。現在在承受著怎樣的一種痛苦?
這些人,對一個才幾歲的小女孩做這樣的事情,何等的殘忍!
不當人!
李長生此時心頭隻剩下一個念頭,如果糖糖出事,他要整個人間為她陪葬!
...
豐城。
隸屬於吳家的郊區空地上。
一個女人被捆綁在十字架上,動彈不得。她正前方,火焰彌漫。
大火上空,小女孩頭朝下的被吊在上麵。
“媽媽...媽媽...”
小女孩神誌不清,伸出小手在半空中搖擺。她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口中下意識的喃喃喊道:“好疼,糖糖好疼。”
被綁在十字架上的女人瘋狂掙紮。
卻無濟於事。
她的手指抓在木杆上,留下道道血跡,悲戚哀鳴:“糖糖...我的糖糖,求求你們,放過她吧。”
她看著女兒被放在大火上,煙熏火燎。
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她對不起糖糖,幾天前,她們母女被吳家抓到這裏。
這些人對糖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
他們把葉婧瑤綁在這裏,讓她親眼看著。
糖糖被這些人用火把生生燒壞了全身的皮膚,臉上也被燙了數不清的傷疤。現在被吊在上麵,葉婧瑤連自己的女兒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而糖糖的意識也愈發的模糊。
“媽媽,你說糖糖聽話,爸爸就會回來。”
“糖糖都這麼聽話了,為什麼爸爸還是沒有回來。他是不是,不喜歡糖糖啊。”
“爸爸...糖糖真的的很乖。”
在嗆人的濃煙中,糖糖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睛慢慢的合在了一起。
下方,葉婧瑤哭的泣不成聲。她對著前方的背影哀求道:“你去和吳宏遠說,我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他。隻求他放過糖糖,求求你了。”
看著葉婧瑤終於屈服了的樣子,周圍的人齊齊哈哈大笑起來。
不是堅貞不屈嗎,現在看來,和其他女人也沒什麼分別。
前方的背影轉過來,吳家大少爺最忠實的狗腿子,吳頌德嘿嘿笑道:“少奶奶,嫁給我們少爺,那還不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嘛。”
“是,是,你說的對。”葉婧瑤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左右搖擺的糖糖,嘴裏應和著。
吳頌德往上看了一眼,臉上浮現出陰險的笑容:“少奶奶,既然你願意嫁進吳家。那我幫你把這個小野種放下來,好不好啊?”
葉婧瑤回過神來,滿臉的欣喜,連忙點頭說:“好...好。”
吳頌德朝著龍門架上擺了擺手,吩咐道:“來啊,把繩子鬆開。”
葉婧瑤臉上欣喜的神情被凍結住,她恍然的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出聲阻止:“不要,求求你不要!”
可已經晚了,繩子被直接解開。
糖糖瘦小的身影從半空中,朝著下方的火焰裏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