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雪說出這樣的話,蘇氏是萬萬想不到的。
從前三娘在這升平侯府備受欺淩,堂堂主母卻被許皎月一個如夫人欺壓到頭上,就因為這個如夫人是升平侯趙平旌的青梅竹馬。而且趙平旌寵妾滅妻她都能忍。
如夫人生的孩子都多大了,她這個正室卻無所出,甚至還被嘲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三娘受的諸多苦都不敢與她說,這還都是夏荷看不下去了,私底下偷偷說給她聽的。每每問起,她都要替趙侯爺那寵妾滅妻的東西狡辯,處處隱忍。
如今怎麼突然就......
“阿娘,我昏迷時,你與趙平旌還有許皎月所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穆如雪言語間神情平淡,沒有半點波瀾。已是對蘇氏的百思不得其解最好的回答。
蘇氏又吃了一驚。
從前三娘一說起趙平旌便會極其護短,定會想盡辦法替他辯護開脫,甚至是那個手段狠毒的許皎月,她也都愛屋及烏的回護。
如今說起來,卻像是在說兩個陌路人一般。
像是,心死了一般。
“......三娘,無論何時,阿娘都會站在你這邊。你,想清楚了便好。”蘇氏拉著她的手,滿目擔心憂慮,又是憂心又是欣慰。
“謝謝你,阿娘。”
“過去是我錯把魚目當珍珠,誤把財狼當良人,如今我已經看的清清楚楚的了。”
阿娘的女兒已經死過一次又重新活過來了,如今的她早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天真可笑的穆如雪了。
曾經她捧出一顆真心待人,卻被人家當成狼心狗肺踩在腳底下。
從今往後。
她隻會回護真心回護她的人!
至於許皎月趙平旌那般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東西,他該下地獄!
......
喝了碗薑湯,穆如雪的精神便恢複了大半,也借此讓她母親蘇氏先行回府,
也是避免她母親與許皎月那個蛇蠍毒婦再起衝突,被許皎月找到機會對母親下毒。
之後便吩咐夏荷過來,幫她收拾打扮了一番。
往菱花鏡中照去,如花似玉的容顏,撲上粉黛胭脂,顯得白裏透紅,一頭瀑布一般的長發簡單收拾之後披散在肩頭,左右各裝點一支玉釵一支流蘇金步搖,額前有花鈿,貴重而不浮誇。
她上身穿的是一身朱砂色的交領大袖,裏頭層層疊疊穿了三層,大袖的衣襟上繡著雲鶴望水,白雲悠悠,白鶴自在,下裙是一整幅的碧海潮生圖,浪頭上隱隱有海鷗掠過,栩栩如生。
外麵披著一件青鬆色的白狐毛領的月季花開鬥篷,鬥篷及膝,玲瓏的身姿卻難以被這層層疊疊的衣裝所掩蓋。
襯著頭上的流蘇金步搖,白裏透紅的臉上,雙眸清冷,若蘊冰霜。
好一個令人動容的冰美人。
饒是夏荷伺候了她這麼多年,也不禁看得目不轉睛。
“......小姐,您可太美了!”
“走吧。”穆如雪目光內斂,昂首挺胸地邁出門去。
夏荷愣了愣,連忙跟上去。
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從前她怎麼從未發現,小姐竟然有這種冷若冰霜的氣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