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頭痛萬分應付百裏文軒的時候,將軍府一名侍衛跑了進來遞上來一封信。
百裏文軒展開一看,眉心皺起又舒展,最後淡淡道:“諸位可以回去了。”
他揚了揚自己手裏的信,“安兒找到了。”
馬上就有人附和,“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孟楚怡這時站出來,對著百裏文軒盈盈福身,“讓將軍憂心了。”
百裏文軒漠然地掃過她,道:“安兒一向聽話,等她回來,我還要仔細詢問,希望她說的話與諸位所言殊無二致。”
在將軍府的眾人又都灰溜溜離開,孟楚怡一直掐著手心,不甘道:“安姑娘失蹤了一晚上,說不定是她貪玩,將軍還這般護著她!”
宋欣偷偷看她一眼,附和道:“就是,分明就是她偷玩,卻害我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還差點得罪了將軍。”
這些被逼著來登門道歉的千金小姐都心有不甘,紛紛附和兩人的說話,好像都對昨天排擠捉弄孟十桉都不知情一樣。
這些大人在將軍府外神色複雜地對視一眼,紛紛各自坐上馬上離開。
在馬車山,孟楚怡趁機對孟學宗抱怨,“爹爹,你就別生氣了,這件事就是那小村婦自己弄出來,好像自己多討將軍喜歡似的。”
孟學宗冷哼一聲,“將軍喜不喜歡她,你還不知道嗎?”
孟楚怡嬌氣地癟嘴,“真不知道喜歡她什麼,什麼都沒有。”
孟學宗揉著額角,道:“百裏文軒他缺什麼嗎?身份,地位他都有了,整個大周誰有他那般煊赫的聲勢?連皇帝都要給他三分薄麵。”
他不需要娶誰來鞏固自己的地位,相反,很多人想攀上將軍府。
孟楚怡目露不屑,小聲道:“一個殘廢而已,大家怕他就算了,反正我是不會嫁給他。”
孟學宗沉沉歎了一口氣。
此時一輛馬車從旁邊緩緩駛過,若是孟學宗此時看出去,就會看到一張自己熟悉的麵孔。
陽光照在長街琉璃瓦上,繁華的京城徹底蘇醒,到處都是欣欣向榮的熱鬧,孟十桉坐在馬車上深吸了一口,嗅到了過去馬車揚起了的灰塵......
“咳咳!”孟十桉訕訕放下車簾,看來尾氣汙染哪裏都有。
說起來,百裏賀毅也是奇怪,隻關了她一晚上今天早上就送她走了。
不多時,馬車就停了下來,孟十桉看了看將軍府的金匾,心中升起了幾分別扭,百裏文軒一晚上都沒有找自己,自己這麼回去是不是太沒麵子了?
“姑娘,到了。”車夫提醒她。
孟十桉跳下馬車,整理了一下氣勢,走進了將軍府,跨過影壁就看到了百裏文軒。
“去了哪裏?”
孟十桉站過去,把自己遇到的事假裝風輕雲淡說了一番,最後幽幽道:“將軍你的話可不管用,我差點就死了。”
“這不是沒事嗎?”百裏文軒睨她一眼,目光淡淡,“我發現......”
看他如此冷淡,孟十桉心中說不上滋味,懨懨道:“怎麼?”
“你當真是命大,這麼多次,孟楚怡都殺不了你。”
孟十桉一口氣噎住,瞪著他離去的背影敢怒不敢言,回到住的院子,就有婢女圍過來,把今天六戶高門來道歉的事都告訴她。
“啊?全城找我?”孟十桉一聽,自己樂起來。
看她笑,婢女繼續說:“將軍昨晚都讓禁軍去尋你,差點就把京城翻了個遍,今早連宰相都來道歉了呢。”
“聽說之前有人想把宰相的千金許給將軍,今天將軍根本沒有理會那小姐。”
“將軍連宰相的麵子都不給,又哪裏賞她們的臉?”
......
婢女都不怕她,在她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期初孟十桉都還有一絲興趣,聽到宰相今早就在這裏的時候,興致就弱了下來。
要是自己早一點回來是不是就能見到那個從未謀麵的父親大人?他知道自己的存在,知道孟楚怡母女兩的所作所為嗎?
原主對於宰相的記憶模糊不清,連孟十桉都不知道宰相到底長什麼樣子。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自己”報仇呐。
在心底歎了一口氣,旁邊的婢女就晃她的胳膊,道:“小桉,將軍昨晚一夜未眠,你去看看將軍啊。”
孟十桉:“嗯?”
他不睡覺關自己什麼事?
“都是為了找你呀,而且今早應付六家的大人,將軍肯定很累。”
孟十桉不是不懂百裏文軒這麼做的目的,那般興師動眾不可能就是為了找自己,要是換一個方十桉,李十桉,百裏文軒也一樣會這樣——隻不過因了自己現在將軍未婚妻的身份。
“他才不擔心我,他隻想我回來給他修東西。”這句話是之前百裏文軒對她說的,現在從她口中說出來,婢女都還以為她隻是不好意思,在旁邊壞笑。
不過在婢女的唆使下,她還是跑去找了百裏文軒,途中接過了婢女端著的茶點,自己送到了百裏文軒屋內。
百裏文軒此時正捏著棋子,凝眉盯著棋盤,注意到她進來,便抓著棋簍子裏麵的棋子把玩。
孟十桉伸著脖子看了看,主動道:“將軍你這是在下棋?”
百裏文軒淡淡看她一眼,孟十桉還是怵他的目光,盯著棋盤,嘀咕道:“我聽說昨晚將軍派人在城中找我,怎麼不問我去了哪裏?”
也不是她主動,隻是百裏文軒這個人陰沉沉,她要是不坦誠些,這人要是懷疑她,那才是得不償失。
百裏文軒不緊不慢抓起棋簍子裏麵的棋子,“你不是說被好心人救了嗎?”
“將軍也不問,是不是知道誰救了我?”
看他四平八穩,十有八九都是知道,孟十桉對自己與百裏賀毅的關係不清不楚,想要問他,還未開口,外麵就突然跑進了一個侍衛,
“將軍,六皇子派人送東西來了。”
百裏文軒又看了看孟十桉,意味深長道:“好心人送東西來了,要去看看麼?”
被他看得毛毛的,孟十桉跟著過去,前廳大院站著好幾個百裏賀毅的人,每人手中抱著一個紅木箱子,打開離開滿是珠光寶氣,看得孟十桉眼睛都亮了。
將軍府是不缺錢,但是百裏文軒並不喜歡玉玩古器,府中最多的還是泛著冷光的兵刃,偌大的府邸少見這樣的精致玩意。
“六殿下昨日誤會了安兒姑娘,特意讓我等攜此來向將軍道歉。”
百裏文軒淡聲道:“六殿下多禮了,安兒沒事,她也不想把此事做大,回去告訴六殿下,多謝她照顧本將未婚妻。”
等到人都走了,百裏文軒看像是不舍那些離開的人似的,一直看著前麵,冷聲道:“這麼舍不得舊主?”
孟十桉把目光從那堆金燦燦的寶物中收回來,茫然地看向他,“什麼舊主?”
“百裏賀毅昨晚和你說了什麼?為何今天舍得回來了?”
孟十桉腦袋上頂滿了問號,“我不懂將軍的意思,實不相瞞,我不太記得我與六殿下之間有過什麼交集,我不就隻是他府上的一個舞姬嗎?”
“你不記得了?”百裏文軒並不信她的話,目光涼涼看她一眼,“孟十桉在我這裏裝傻,不管用。”
孟十桉才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還有百裏賀毅之前的樣子也奇怪,難道說原主之前和他真有什麼關係?
“我真不記得了,我醒來,就隻記得自己的身份,還有誰要害我,再說了我騙你做什麼,我又不想死。”
見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坦誠,百裏文軒眼底的鋒芒漸收,眼眸半眯,“你不記得了?”
孟十桉思索了一番,“昨日大夫說我受過重傷,可能會影響記憶,難不成我真的忘記了什麼?”
這是她胡謅的,她知道自己記憶不清,很可能是因為原主已經香消玉損,而自己“借殼而生”,並沒有完全記得原主身上發生過的事。
百裏文軒半眯著狹長的眼,“失憶?”
他倒是沒有想過,不過這個孟十桉的確和之前不太一樣,對百裏賀毅的漠然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失憶也會忘記自己心愛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