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周佳嘉回答的十分幹脆，沒有一絲的猶豫。

趙謙一手扶著眼鏡，銳利的眸光在她身上掃了個來回，隨即才放下手來，雙手交疊，身子微微後傾，倚在沙發背上。

周佳嘉看到他這般作態便清楚，讓趙謙幫自己這件事，是成了。

“好，我幫你。”

果然，趙謙如周佳嘉所料一般開了口，但他抬眸的一瞬間卻神思一動，問道：“霍太太知道，寧小姐的真是死因嗎？”

他的眼瞳平靜無波，卻又好像裹挾著冰寒的壓迫力，直看到人的心裏去。

周佳嘉麵上一僵，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不是說，是術後感染嗎？”

這是醫院對外宣布的結果，周佳嘉當時知道的時候，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術後感染？這麼荒誕可笑的理由，鐘明睿也想的出來！

趙謙盯著她：“看來霍太太不夠誠懇。”

周佳嘉垂下眼眸，端起麵前的可可又抿了一口。

趙謙嗅了一口空氣中的甜味，揚了揚眉：“可可？”

周佳嘉先是一愣，隨即便意識到他在想什麼了，放下杯子解釋道：“是佳欣跟我說，這家的可可味道很不錯。”

寧佳欣很喜歡咖啡的香味，但是卻從來不喝咖啡，隻喝可可。

趙謙盯著她沒有說話。

周佳嘉歎了口氣，她就知道瞞不過趙謙。

這人從小就一板一眼的，察言觀色的能力特別強，在他麵前，幾乎撒不了謊。

要不是借屍還魂這件事太荒誕，她甚至懷疑趙謙連這個都要看出來了。

猶豫了一下，周佳嘉才斟酌著詞句說道：“具體的我不清楚，我隻知道佳欣是被鐘明睿和寧婉彤害死的。”

“佳欣出事的前一天給我打電話，告訴我鐘明睿和寧婉彤有一腿。她那時候狀態很好，除了虛弱一點，沒有感染的症狀。但第二天就傳出了死訊，我不相信。”

趙謙蹙起眉，修長的手指攥起：“你懷疑，鐘明睿為了和寧婉彤在一起，以及寧宇集團的資產，故意害死了寧小姐。”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我和鐘明睿曾經有過一些接觸，他是個有野心的人。寧宇集團正是上升期，還能做得更好，這個時候殺雞取卵，不像他的作風。”

周佳嘉笑了起來，趙謙還是很了解鐘明睿的，要是他早些跟自己提到這些，或許自己也就不必落到如今的下場。

不過也隻是想想，在那之前，她對鐘明睿死心塌地，就算趙謙跟自己說鐘明睿的不是，自己隻怕也不會信。

“趙律師說的不錯。可如果再加上秦家連續五年，一年一個億的投資呢？”周佳嘉唇角含著淺笑，眼神涼薄如雪。

趙謙愣了愣：“投資？”

周佳嘉笑：“趙律師之前去了國外，大概還不清楚。就在佳欣去世後不久，秦家就對外宣布，要對寧宇集團融資一個億。而且是連續五年，每年一個億。”

這件事，趙謙確實毫不知情。

寧佳欣去世後，他萬般悲傷，可他的性格又不允許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發泄，便躲到了國外。

兩個月的時間，不問世事，連工作都擱置了。

他不是沒懷疑寧佳欣的死因，隻是那個女人是別人的妻子，他們也就隻能算是普通朋友，他又有什麼立場和資格去追究？

趙謙雖然已經做到了國內知名大狀的程度，多少名流對他得尊敬著，可在寧佳欣的麵前，他永遠都保留著一份自卑。

一份見不得光的情感。

周佳嘉的出現，讓他這份藏在黑暗裏的情愫再次被拖了出來。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我記得，秦家的秦禦天有先天性心臟病，三個月前就被下了斷言，活不過一個月。”

趙謙是敏銳的，隻需要稍微提點一二，便能將線索都串起來。

周佳嘉點頭，笑道：“不錯。那天鐘明睿和寧婉彤的訂婚宴上，我還見到秦禦天，麵色紅潤，身體康健，可一點也不像是有心臟病的樣子。”

趙謙的眸光越發的寒涼，他深吸了一口氣：“霍太太想拿回遺囑上屬於寧小姐的所有財產？”

“是。”周佳嘉點頭，眸底藏著一抹狠戾。

沒有寧家的資產，鐘明睿和寧婉彤根本什麼都不是。

他們既然這麼喜歡搶別人的東西，那她不介意全都搶回來！

趙謙神情冷峻，一字一句道：“好，我幫你。”

看到趙謙從那家看起來快倒閉的咖啡館出來，不遠處一輛白色的私家車上，一個男人拿出手機：“霍總，趙律師離開了，夫人還在裏麵沒出來。”

明亮的大落地窗前，男人執著手機，一手有節湊地敲著玻璃：“盯一下趙謙，看他要做什麼。”

收起電話，霍全的唇角揚起一抹幾不可查的弧度。

怪不得這個小女人說不需要自己幫忙，竟然找到了趙謙。

霍氏集團的律師團隊雖然是國內首屈一指的，但是和趙謙這種名氣大盛的金牌律師還是有差距的。

想當初，他也讓公司團隊重金聘請過趙謙，隻是被拒絕了。

不過，他好像隱約記得，趙謙曾經掛名過寧宇集團。

霍全摸了摸光潔的下巴，唇角的笑意逐漸邪魅：“嗬，有意思。”

另一邊，趙謙一回到律師事務所，便讓助理幫自己調查秦禦天和鐘明睿這兩個月的事情。

“好的趙律師，我馬上去查。”助理應了一聲。

“等等。”趙謙想到了什麼，喊住他，道：“有沒有辦法調出兩個月前寧佳欣死亡當天和前一天的所有通話記錄？”

助理回道：“可能需要點時間。”

“沒事，先去查，盡快給我結果。”趙謙揮揮手道。

他還是在意，那個霍太太的話。

說來也奇怪，一個從未見過麵的人，跟他說的都是一些難以置信的私密，可他卻一點懷疑的心思都沒有生過。

甚至，再麵對周佳嘉的時候，他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他們曾經見過很多次了。

淩晨的時候，助理將查到的通話記錄發到了的趙謙的郵箱裏。

看著屏幕上的文件，趙謙緊繃的身子一下子傾倒在椅背上。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