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姝語氣篤定,正想找機會露一小手,“能,借根銀針或是簪子給我。”
“哎,好!”
蘇寡婦抹了抹淚,把狗娃給溫姝,轉向邊上的村民,“有沒有人帶著針,求求你們了,幫幫我救救狗娃。”
何昌站在離溫姝不遠處,雙手攥拳小聲威脅,“你當真要救他?”
“當年的真相是什麼你心知肚明,以為把我嫁掉就完事了?做夢!”溫姝眼皮都沒抬,回道。
何昌怒極反笑,“好,好,我就看你這個半吊子怎麼治他。”
原主和爺爺不同,在醫術上沒什麼天賦,隻不過熟識各種草藥罷了,何昌不信她能施針。
蘇寡婦挨個磕頭,終於有個大娘看不過去,將袖包裏的銀針給了她。
“謝謝,謝謝你!溫家的,針,針來了!”
溫姝沒再理何昌,接過銀針,扒開了孩子的衣裳,幾乎沒怎麼思索就紮在了狗娃的幾處穴位上。
“唔......嘔......”銀針一下,狗娃就大口大口嘔吐起來,連胃液都吐出來了。
蘇寡婦看的心驚膽戰,問道:“怎麼又吐了?是不是......這法子......”
何昌一見得意起來,“早就說了,別讓她治,你不聽,這下好了,孩子這麼吐可怎麼辦?”
周圍的人也跟著著急,還有破口大罵溫姝拿人命開玩笑的。
“哎,蘇寡婦,那針可是你自己要的,別怪我頭上!”借針的大娘隔老遠喊了一嗓子,生怕攤上人命官司。
蘇寡婦哪還有心思管她們,眼見狗娃越吐越厲害,一把扒拉開溫姝的手。
“不治了!我們不治了!狗娃,狗娃你看看娘......都是我不好,我帶他去縣城,我們不治了......”
看著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溫姝有些心累,她還是第一次被質疑醫術,耐著性子解釋。
“吐出來就對了,他吃了毒蘑菇,而且時間已經不短了,隻能催吐,讓他把食物殘渣吐幹淨,再好好溫養。”
“光這麼吐可怎麼行?你爺爺治死了人,我就不該信你啊!”說著,她抱起狗娃就要走,想著去縣城沒準還來得及。
可沒想到懷裏的孩子卻睜開了眼,臉色也好看不少。
“娘......”
“狗娃?”蘇寡婦停住了腳步,激動地看著兒子。
溫姝上前幾步,把了把脈道:“已經沒有大礙了,若是不放心,你可以帶他去縣城再看看。”
“好!”蘇寡婦有些不好意思,“溫家的,真是......真是太謝謝你了。”
“無事。”溫姝向來不喜歡謝來謝去的場麵,轉身回了轎子。
村長何昌氣得臉紅脖子粗,沒想到竟然真的讓她給治好了,四周的村民也嘖嘖稱奇。
“還不起轎嗎?”溫姝朝何昌頷首,她初來乍到,盡管有原主的記憶,但仍不了解現下的情況,與其硬碰硬,不如先順著村長的意思,嫁進楚家。
村長咽下喉頭的恨意,仰頭唱喝,“起轎!”
溫家老宅和楚家,一個在村東邊,一個在村西邊,轎子一走三停,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溫姝餓的前胸貼後背,把蓋頭蓋好下了轎。
攙扶她的人有一雙白皙的手,顯然是個女人,一句話也沒說,把她領進一個房間後就離開了。
溫姝的鼻尖縈繞著木屑的味道,她一把掀開蓋頭,發現身處的地方竟是柴房,而大門已經落了鎖。
“好極了......”
溫姝踢下一根木頭,撩開裙擺坐在上麵,準備看看這楚家到底賣的什麼藥,原主並不知道村長為什麼執意讓她嫁人,而且還是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病秧子。
突然,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少女走了進來。
溫姝看了眼她的手,確定就是扶她下轎的人。
“少夫人,奴婢陶喜,特來伺候您用膳。”陶喜行了一個極為標準的禮,盈盈一笑。
溫姝越發好奇了,明明是個家徒四壁的窮戶,卻買了一位妙齡婢女,這也就算了,窮山溝裏卻擺出一套高門權貴的規矩,矛盾又吊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