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先生也不多勉強。

牛車停在京華巷外，還是由老先生引進，這一次還沒敲門，一個門生見著兩人來，立刻上前問道。

“是溫小姐嗎？”溫姝點點頭示意了一下，老先生也告辭，留下一人看診後去藥店找他。

門生帶著溫姝進門，熱絡的開口，“溫小姐讓人好等，我蹲在門口一兩個時辰了。”

“路程遙遠讓你費心了。”

“哪裏的話。”

一個侍女端著一些點心讓門生下去，接下來的一炷香功夫由她帶路，路上假山冷泉，亭台樓閣煙雨嫋娜，處處透著奢靡的厚重感。

溫姝覺得她無論來這九進九出的院子多少次，最開始的感覺都不會變。

明公子早已沏好了茶，坐在野草堂的門前茶席上，見到她朗潤的聲音立刻響起，帶著幾分歡喜和期望。

“姑娘可算是來了，這幾日我的身體可好了些，已經能出來坐一會兒，隻待佳人來訪與我品茗。”

華服在身，襯的明公子長身玉立，一側的樹蔭斑駁落在地上，幾個打在他肩上，倒有些養眼。

溫姝看去，麵色平常，眸子毫無波瀾，忖度幾分要是這行頭放在楚玄身上，到是會多出幾分清冷和貴氣，那容貌一定一眼萬年。

“明公子還是少喝茶，你脾胃虛寒，不易多飲寒性的食物。”

說話間，溫姝放下藥箱，對身後的侍女道，“按照上次的規矩，我要給你家公子把脈。”

侍女放下茶點看了一眼明公子，明公子伸出白皙的手腕來，“我們都這麼熟了，還那麼客氣做什麼，要摸隻管來，姑娘那樣的容貌我甘願做裙下臣。”

溫姝麵色異色，跪坐在茶席上，拿出墊枕來，再拿出一塊絲帕搭在明公子手腕上，兩根指頭搭上去。

明公子朱唇微啟，溫姝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凝神靜氣。”

一盞茶功夫後，她收起自己的行頭，侍女趕忙拿來筆墨紙硯，“寒氣下侵，最近是否下半身有些寒，晚上須得泡腳才能入睡？不然半夜醒來冰涼？”

“姑娘乃是神人也，不如就在我這府中住下？”

“我看明公子還是靜心養病要緊。這是一副溫補的藥方，另外一個是驅寒的方子，這邊是驅寒花茶的方子。另外我再開一個驅寒泡腳的偏方，用生薑熬成水，三天一次便可，不可貪多。”

“這麼多，姑娘可是煩了我這張嘴？”

明公子瞧了一眼宣紙上密密麻麻寫著藥名，俊眉微蹙不悅道。

溫姝這才正眼瞧去了，“第一張方子每日兩次早晚飯前喝，第二張方子每日三次，飯後一個時辰服下，花茶的方子，方便你如現在這般喝。我開的有錯？”

“姑娘這般關心，莫非是在討好我？”

“是。”溫姝目光直逼明公子，“治好了你，我就能名鎮一方，亦或者能從你這裏要那些名貴藥材。”

明公子伸出手來指著溫姝，捂著胸口，裝作痛苦的模樣，驚嚇的一旁侍女戰戰兢兢。

“你這個負心的女人，我對你這般好，你居然是狠心利用我。”

溫姝淡然一笑，“明公子這玩笑過了，今日的診金能否附上一隻百年人參，珍貴的黑蜈蚣？”

明公子見她毫無慌張神色，一絲覺得無趣的緊，一麵覺得她笑顏如花，擺擺手讓侍女去取東西。

依舊是百金，溫姝隻拿了其中一金，外加百年人參一隻。

“那麼珍貴的東西，是我都要尋好一些日子，下次你來看診時，再送你如何？”

“不急一時。”

溫姝匆匆忙忙離開府門，走出京華街進入鬧市。

她先去了一趟錢莊，把手裏的金子兌換成白銀，再換成碎銀子，剩下的再換了幾吊錢。

這才去老先生的藥店，古香古色的門一眨眼就落在她眼眸裏，一腳踏進去，老先生在櫃台一側的桌子上擺上了酒菜。

“女娃都看好了？我們吃了這飯就去看鋪子。”

溫姝早晨出門隻在牛車上啃了個白饃，剛才又在明公子哪裏費了些心神，先下走了大半個大明縣是餓了。

老先生見溫姝有些局促，笑吟吟自己先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裏，“我這老頭子，現在可是依著你賺錢呢。”

這話一出，到是溫姝有些赧然，“老先生哪裏的話，膏藥這次我又帶了一些來。”

一時飯畢，兩人走約莫有半刻鐘的時間，來到一家鬧市街角一處店麵，老先生摸出鑰匙打開門。

一麵偌大的櫃子，分層一個個正方形的小格子，上麵已經寫好了藥名，兩三米寬的櫃台，在大堂用屏風隔起來看病的隔間。

那位置一抬頭既能看見門口出入的人，又能起到隔斷的作用絕妙。

“看你這女娃，眼睛雪亮，這鋪子你可還滿意？”

溫姝點點頭，走進櫃台裏，拉開一個匣子，“藥材都準備好了？”

“我那邊剛好沒啥人去，常見的藥都有備著，不差這些。另外一邊是留給你盛放藥膳和你個人習慣用的藥材。”

“謝謝你。”

“謝啥！你那膏藥，我可是賺了不少。”老先生眯著眼，透出精光來。

溫姝非常滿意，但還缺一個人，她一人這麼大的鬧市也忙不過來，最好再來個能跟著學藥理的女孩子。

她把這想法跟老先生一說，不消一會兒，一個伶俐的小丫頭就出現在她眼前。

“這丫頭是外頭逃荒來的，那一年剛好到這裏，她娘病死了。我就讓她去城外采藥過活。”

溫姝上下打量這女孩子，十二三歲的樣子，穿著一件補丁衣服倒也幹淨，眉目清秀神采毅然。

“夥計也有了，前幾天有個小廝來找活，想著你開鋪子要用人，我就留下了。”

這一下子都齊全了

溫姝把兩人安排在這鋪子的後院，問了一些家常話，她又備下一些藥膳的方子。

老先生也尋了個黃道吉日準備開店，大明縣的百姓門，都聽說是個女先生都尋思著來看熱鬧。

溫姝在城裏買了些時興的料子，帶了些白麵和肉雇了一輛牛車，回到楚家已日落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