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兒!”
柳氏的聲音雖然不高,可是此刻卻好似平地一聲驚雷一般。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卻是直接向著張子衿撲了過去。因著身上綁著繩子,所以顯得更加的柔弱,可是眼裏的堅定卻是無論如何也隱藏不住的。
“張子衿!”
“那個傻子回來了,方才不是說沒了嗎?”
“誰知道啊,指不定是張家老宅的人又故意找事呢吧?”
眾人嘀嘀咕咕,張子衿此刻完全沒有心思去管這些,而是緊緊的將柳氏抱在了懷裏。
沒有見到張子衿的時候,柳氏倒也平靜,如今一看到自家女兒,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嗚嗚嗚~娘的矜兒啊,我苦命的孩子啊,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娘,別怕!”
拍了拍柳氏的後背,張子衿如若無人一般,不緊不慢的替柳氏解著身上的繩子。卻不知她此刻滿心怒火,唯一僅存的一點理智都快要被燒沒了。
柳氏雖然不說,可是她袖口處的淤青,卻是怎麼也遮蓋不住的。
張家老太太倒是沒想到張子衿會忽然回來,正想著該如何開口呢,卻見她一句話也不說,反而去幫柳氏解繩子。
心裏的怒氣也是蹭蹭直冒,本來這個孫子就不討喜,而且還是個傻子,現在就連最基本的問候都沒了。一種被無視的憋屈,讓她心裏很不舒服,直接便出言諷刺。
“我倒是誰呢,卻原來是矜哥兒,矜哥兒倒是長本事了,這如今見了麵,就連聲招呼都不打,當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啊?”
“娘!”
柳氏原本心如死灰,如今又見到了自家女兒,又怎麼可能會任由別人欺負她呢,當下便直接同對方理論。
“娘,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您明知道矜兒她天生癡傻,根本不認識人,您又何必去和她一般見識?”
“好你個柳氏,我不找你的麻煩,你竟然敢這般對我,是不是我對你太仁慈了!”
張家老太太也是氣了個不輕,手中的拐杖一個勁的在地上敲著。
隻可惜她卻忘了女本為弱,為母則剛的這一點。
柳氏這時候正歡喜張子衿回來了,哪兒還有空和她周璿。
不過她不說話,卻不代表張子衿便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這不,她的話剛一說完,張子衿便嗤的一聲笑了起來。
“張老太太你說這話當真是稀奇,我倒不知道,您何時對我娘仁慈過?”
猛的轉身,張子衿看也沒看張家老太太,掃了一眼,臉沉如水的張子明,隨即看向眾人,一根一根的掰扯著手指頭。
“我娘從嫁進張家起,恐怕就是她的悲劇的開始吧,張老太太,我的好奶奶,您口口聲聲我爹是你兒子,可是你有把他媳婦兒當你兒媳婦兒嗎?
我爹為了張家,為了養那麼一堆不著四六的閑人,把我娘一人留在家裏,便成了你們所有人消遣的對象不成?
我爹他是不在了,可是真的是我娘克死的嗎。要不是因為你們這群吸人血的鬼在後麵一個勁的攛掇著,他會丟下,身懷有孕的妻子,遠走他鄉嗎?會嗎?”
一連兩個問句,原本靜悄悄的人群,變得更加寂靜,周圍看熱鬧的人,看向張家老太太的目光變得更加的怪異。
張子衿卻一點兒也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迅速上前一步,直視張老太太的目光。
“說起來,還真是好笑,您口口聲聲我爹是您的好兒子,可是我爹他老人家一不在,屍骨未寒,你便直接將身懷有孕的我娘趕出了家門,我倒要問問,您究竟有什麼權利這樣做,別和我說什麼你是長輩,她克夫等等。你這麼著急,無非是害怕張家的家產落在我娘的手裏罷了。將她趕出家門,恐怕是你們一早就計劃好的吧,或者說我爹他老人家去世的事,是不是也和你們脫不了關係?你口口聲聲你仁慈,你倒當真仁慈,一次次縱容各位嬸嬸,堂兄弟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更恨不得隨時將我們置之死地。我倒不知,張老太太你這般算計,每每午夜夢回,你有沒有夢到過我爹,你的親兒子,同為兒女,他會不會追著你問你為何要這樣狠心對他的妻兒?”
“你你你......”
張家老太太被張子衿說的結結後退,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憋了好半天,才勉強的憋出了一句話。
“你個孽畜,孽畜啊!”
“對,張老太太您說的都對,在你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我爹,沒有我的位置,口口聲聲我是您孫子,請問我長這麼大,您給過一口吃的,還是給過一口喝的。您的好孫子,左一口野種,右一聲孽種。您別告訴我你從來都不知道?還是說你本來就什麼都知道,卻故意縱容?”
“嗚嗚嗚......嗚嗚......”
隨著張子衿的話語,柳氏哭的泣不成聲,好似要把一輩子所受的委屈都哭出來一般。
張子衿心疼不已,一個勁的拍著柳氏的後背,默默地抱著她。
這一瞬間,小院周圍明明聚滿了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
過了許久許久,還是張子明最先反應過來,上前將張家老太太扶了起來。
“奶,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啊?”
擔憂的詢問了張老太太兩句,他這才不滿的看向張子衿。
“矜堂兄,你好了?”
“對啊,我好了!”
點了點頭,張子衿順著張子明的話。
“這還要多虧了子明你啊,若不是你的話,我還不會好的這般快的!”
“嗬嗬嗬——”
張子衿和張子明兩人一問一答,不過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恐怕之有兩人才知道吧。
不過兩人這般打啞謎,張老太太卻是著急了。
“矜哥兒你不傻了,什麼時候的事?”
“也就昨個兒的事情,昨個兒我著急我娘的身體,便記得子明他曾經說過山上有藥材,可以治病,我就一個人出門了。卻不想在山上睡著了,然後就夢到了我爹,我夢到我爹他一直哭,一個勁的同我說對不起,卻又說不出原因,後來我爹和我說了好多的話,到最後不知怎的,等到我醒來,就什麼都想起來了。”
說著,張子衿指了指地上的繩子,又指了指柳氏。
“隻不過,知奶奶你為何要綁我娘?難不成我爹昨夜說的都是真的,他讓我盡快下山,盡快去就我娘。還說我娘有危險啥的?”
“你......”
張子明大為火大,看著張子衿這般囂張,可是卻有口難言,氣的渾身顫抖,有心說出真相,可是卻不能開口,那種憋屈,當真是快要將他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