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翎聞言神情一萎：“怪不得你那天立刻就信了我了，原來是以為我戴了人皮麵具啊？”

“難道不是？”

“別提了，大師兄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可得穩住。”白翎警覺地察看了門窗，確定沒人偷聽，才對著滿臉疑惑的蕭攬月小聲道：“這身體就是魏府的魏疏林，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什麼意思？”

“借屍還魂聽說過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醒來就在這具身體裏了。”

蕭攬月神情幾變：“翎兒，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就知道你不會信，來，仔細看看這張臉，你可找得到半點麵具的痕跡。”

蕭攬月當真細細查看了一番，半晌呐呐地道：“怎麼會這樣？這不是你的身體，那你的身體呢？”

白翎垂頭喪氣地道：“還在鳳祁淵的府裏呢，對了大師兄，二師姐呢？我那身體雖然氣息全無，但也不知鳳祁淵用的什麼方法，保管得甚是妥當不說，身上還是溫軟的，趕緊讓二師姐看看，沒準還有救。”

這消息太過匪夷所思，蕭攬月費了好半天才無奈地接受現實：“三天前，我見過你之後，就給她傳信了。如果她知道你還活著，定會立刻趕過來的。”

“二師姐沒跟你在一塊兒？”白翎立刻察覺到不對，搶她屍體這樣的大事，二師姐絕不可能置身事外，更不可能任由大師兄一人犯險，再不濟也會等在外圍接應。

蕭攬月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道：“有些事，我本打算瞞著你。但你遲早還是要知道的。”

見他如此鄭重，白翎心中一痛，已經猜出是什麼：“跟曹洗華有關是嗎？”

“或者該叫他聞人禾煜。”蕭攬月搖了搖頭。

“聞人？西齊的皇室？”

“對，他是西齊的三皇子，蒼梧城一戰之後，便領兵火速回了鄴城。趁著皇帝還沒反應過來，直接發動了兵變，如今西齊已經易主了。”

三皇子，他居然是三皇子。白翎捂住心口，那一刻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這麼多年，我竟是連他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

如果這就是那人口中的愛，未免也太廉價了些吧。

蕭攬月見狀心疼地抱住她：“好了，都過去了。”

白翎“嗬嗬”一笑，抬眸看他：“過去了？真過去的話，二師姐現在怎麼會不在，他對歸雲堡做了什麼？”

“翎兒，你非得這麼聰明麼？”蕭攬月無奈地搖了搖頭，將原委一一道來：“他是老三，不占嫡又不占長，且多年不在朝中，這次還一次敗出去十三座城池，朝中不服他的大有人在。要安撫舊部，又要拉攏新勢力，自然銀子短缺。但你出了事，映月哪裏肯如他的意，現在還在西齊和他周旋呢。”

“歸雲堡在西齊有多少產業？”

“四分之三都在西齊。”

白翎倒吸了一口氣。

歸雲堡是她娘俞飛雪一手創立，主要產業除了醫館便是玻璃、鏡子和各種各樣的香胰子。這些東西問世之前，四國對此聞所未聞，這麼多年過去，香胰子因配方曾被泄密，倒也漸漸有了競爭者，可是玻璃和鏡子卻仍是獨家生意。

獨家生意的利潤自然可觀，哪怕在二師姐出師以前，醫館多是入不敷出也依然能時不時開個義診，還養活了爹爹那支軍隊。

二師姐蘇映月醫術盡得娘親真傳，又博覽醫書，可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她的興趣卻不在懸壺濟世，而是誌在賺錢，讓歸雲堡發揚光大，於是她發現了最賺錢的生意——男子的壯陽藥和女子的養容丸。

靠著這兩味秘藥，十幾年入不敷出的醫館終於揚眉吐氣了。

歸雲堡二十年的積累，四分之三在西齊，這得是多大一筆錢？

小二上了茶水，白翎一邊喝茶，一邊聽蕭攬月說這兩個月發生的事情。而另一邊，鳳祁淵已經出了地道回到了大堂。

守在大堂的莫言連忙迎了上去：“王爺，可有什麼事？”

“放心，是好事兒，走，讓沈雁行去王府，備上酒 菜，本王今日定要好好喝一杯。”

莫言見他臉上不加掩飾的歡喜之色，幾乎有些不敢相信，看來這茶經樓之行，定是收獲頗豐。他想了一下：“王爺，屬下在等你的時候，發現蕭攬月去了2號包廂，不多時，側妃娘娘也進去了。”

鳳祁淵神情一凜：“可曾聽到他們說什麼？”

“蕭攬月的武功太高，屬下不敢靠近。”

“他們出來沒？”

“還沒。”

二號包廂，鳳祁淵一腳踹開門板時，一眼便見到蕭攬月跟魏疏林正相談甚歡的模樣，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氣：“讓你回家待嫁，你卻紅杏出牆，跑來私會外男，怎麼，還沒成親，就想給本王戴一頂綠帽子嗎？”

白翎已經跟蕭攬月編好話了，此時見了他也半點不慌，起身一把攬住鳳祁淵的胳膊，笑意盈盈地道：“瞧王爺這話說的，疏林對王爺的心意天地可鑒，其他人又怎麼可能入我的眼？”

睨了那隻手一眼，鳳祁淵忍了一下才沒把人甩出去，卻被她給氣笑了：“哦，那你與他孤男寡女在這，不是在約會，難不成不是在商討國家大事不成？”

“來來來，我與王爺介紹下，這位蕭公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你說巧不巧，今兒我出來逛逛，就碰上他了，自然要請他喝杯茶。”

鳳祁淵勾唇一笑：“本王卻是不知，攬月公子還能與我這未來側妃有交集？“

蕭攬月不慌不忙抿了口茶：“歸雲堡有訓，懸壺濟世，乃醫者本份。當初魏小姐不慎被毒蛇咬傷，在下也不過是贈了瓶解毒丸罷了。魏小姐將此恩銘記於心，在下雖不求回報，心中卻也歡喜的。”

“什麼時候的事？”

“三年前。”白翎閉著眼睛瞎掰，反正三年前原主還在鄉下，鳳祁淵愛查就去查唄，她晃晃鳳祁淵手臂：“王爺，這茶經樓的茶著實不錯，不如你也來一杯？”

“喝茶就算了吧，眼下已近午時，不知攬月公子可願去我府上吃頓便飯，以謝你對吾妻的救命之恩。”

聽他對自家小師妹的稱呼，饒是蕭攬月素養過人，也隻板著臉道：“在下還有要事在身，還是改天吧。當然，如果王爺願意將我歸雲堡令主的身體歸還，我卻是再忙也能騰出時間的。”

鳳祁淵道：“那攬月公子還是忙你的去吧，本王就不奉送了。”

眼下白翎的屍體在自己手上，歸雲堡投鼠忌器，自然不好有大動作。可】若是把屍體還回去，誰知道他們看到自己少主身死會不會又瘋狂一把啊。當初在蒼梧城，他便已經領教過一次了。

不過今天的蕭攬月似乎脾氣好了許多啊，之前每回見了自己，他可都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

鳳祁淵疑惑的目光落在魏疏林臉上，瞬間恍然。

是了，定是她將白翎還未死透的消息告訴蕭攬月了，看來，和歸雲堡緩和關係的事，還得落在眼前這女人身上，雖然她對自己就沒一句真話。

蕭攬月走了之後，白翎便也想溜，卻被鳳祁淵提著領子拎了回來：“你要去哪兒？”

“我怕王爺有事要辦，自然不好耽誤你。”

“無事，本王餓了，你陪我去吃飯吧。”

白翎：“......剛剛茶喝得有點多，現在還不餓。”

“你可以看著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