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要不要臉回去問你老公去！”

一個潑辣的中年婦女忽然闖進了李道的門診室。

她小五十的年紀，臉黑黑的，臃腫的上身穿著一件花布上衣，典型的農村大媽形象。

“是馬嬸子呀！”

李道收拾完山根爺爺身上的針，從治療室走了出來。

這個女人也是村裏有名的母老虎，前幾年死了丈夫，也變成了寡婦。

“呦，這不是阿道嘛！”

馬寡婦瞟了一眼李道，“看來村長沒撒謊，還真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呢！”

“我還沒畢業，算不上什麼高材生。”

李道用“望術”掃了一眼，基本知道了她的問題所在。

“還挺謙虛呀！”

馬寡婦低頭一笑，“喂，婦科的病，你會不會治呀？”

“這個......”

李道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我們中醫是全科，不分男女，什麼病都看的。”

“那就好，你給我看看，我兩個月都沒來“好事”了，這是咋回事啊？”

“自從那死鬼走了以後，俺可是幾年沒碰過男人了，不會，不會又懷孕了吧？”

“這個嘛......”

李道心裏一陣歎氣，對於村民們的無知非常無奈。

“別著急，我先給你把把脈，然後才能確定。”

李道還是和剛才一樣，走起了正常流程。

把完脈，李道微笑著說道：“嬸子別擔心，你沒有懷孕。之所以兩個月沒來“好事”是因為你已經到了年齡，絕經了而已。”

“啥？絕經了？”

馬寡婦瞪著大眼，滿臉的驚訝。

“是啊，您今年有50了嗎？”

“49！”

“那就對了，女人到這個年齡，絕經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不是病，是自然規律。”

“哈？正常？”

馬寡婦皺著眉頭，“那俺前院的劉翠花都52了，人家咋還有“好事”？”

“這個因人而異！每個人都是不同的！”

李道耐心解釋著，“有的人早，有的人晚，跟每個人的體質有關，具體說跟雌激素分泌之類的掛鉤......”

“哎呀，俺懂了。”

馬寡婦的表情立刻放鬆下來，“你別跟俺說什麼激素啥的，說了俺也聽不懂。你就說大白話就行，你知道俺也沒文化。”

“這玩意兒沒了更好， 省得每個月還得花錢買衛生巾。”

“你明白就好！”

李道嗬嗬一笑。

“不過......”

馬寡婦突然壓低了聲音，“俺老是癢癢，你能幫我看看是啥問題不？”

“這個......”

李道臉一紅，想不到她還是提出來了。

其實剛才把脈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對方有一些音道炎之類的疾病，隻不過沒好意思說罷了。

“這個不用看了！”

李道幹咳了兩聲，“那不是什麼大毛病，不用專門治療。”

“哦，那行。哎，你說是不是這幾年俺沒男人的事？早前老東西沒死的時候，沒這些事事的。”

馬寡婦居然自己分析起來。

話糙理不糙！

李道心裏一樂，她說的其實很有道理。

長期沒有幸生活的中年婦女，很容易得這些婦科病。

“呃......，如果有合適的人，嬸子你也該往前走一步了。畢竟你還年輕，長期一個人過，對身體確實沒好處。”

李道隱晦的說道。

反正她也聽不懂什麼科學解釋，幹脆直接跟她講這個。

“明白了！”

馬寡婦理了理頭發站起來，“不愧是大學生，有文化！謝謝你啊，嬸子我這就回去了。對了，你這看病要錢不？”

“看病不要錢，但是開藥得交錢。你也知道，藥品都是衛生站花錢買的，咱自己又不會生產。”

“明白了，那就謝謝你了！”

馬寡婦轉身走了出去。

就這樣，病人一個接一個的陸續開始就診，足足忙活到中午十二點，才把所有人都看完。

李道剛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就看見田靈靈提著一個盒子走了進來。

她炒了一葷一素兩個菜，還蒸了一鍋大饅頭，一做好就急急忙忙給李道送了過來。

“想啥呢，快吃呀！”

田靈靈看李道的眼神充滿了嫵媚。

“好，吃！”

李道拿起一個大饅頭就狼吞虎咽起來，忙活了一上午，他還真有點餓了。

很快，二人就把飯菜吃了個精光，坐在一旁聊起天來。

“怎麼樣，有人來看病嗎？”

田靈靈年輕，身體又好，以前很少來衛生站，對這裏的情況非常不熟悉。

“有，還不少呢！你來的時候我剛忙完。”

“是嘛，還以為這是個清閑的活呢！”

田靈靈有些意外。

“村裏老人多，人上了年紀幾乎沒有不生病的，主要是幫他們。”

李道感慨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的工作很有意義。

“既然你這麼忙，我就不耽誤你了，趁著中午沒人，趕緊休息一下吧。”

說著田靈靈開始收拾碗筷，“昨晚你沒休息好，我去給你買點好的，晚上好好給你補補！”

“不用特意去補，我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正常吃飯就行。”

李道嗬嗬一笑。

“這麼快？”

田靈靈一驚，笑著說道：“得了吧，瞧你早上那樣兒，別逞強了。我去買些給你們男人補身子的東西，必須好好給你補補。”

“真不用！”

李道苦笑，“把錢省下來吧，以後關鍵時候再用。”

“這點錢姐還是有的，你就別操心了！”

田靈靈提著食盒就走了出去。

衛生站是下午一點半開門，李道小睡了一會兒，很快就迎來了下午的第一個病人。

和上午一樣，他認真地跟病人談話，把脈，紮針或者開藥方，所有流程都一絲不苟，態度非常認真。

時間過的飛快， 送走最後一個病人後，天都已經黑了下來。

田靈靈如期而至，愣是給他帶了一大盤炒腰花。

“快點趁熱吃吧！”

田靈靈一邊盛米飯，一邊催促李道。

“唉，咱村的菜店裏也沒什麼好東西，就一條牛鞭還讓陳大寶他老婆搶去了。我就搶了倆腰子，你先湊活著補補吧。”

“我跟老板說了，下次再進貨，所有的能給男人補身子的東西都給我留著，誰也甭想跟我搶。”

“哎呀，真的沒這個必要！我這麼年輕，又不腎虛，完全不用吃這些東西！”

李道覺得非常好笑，心裏是既感動又無奈。

這些什麼牛鞭羊寶補腎壯陽之類的說法，完全都是民間的訛傳，真正的效果遠沒有想象的好。

“年輕也得吃呀，真把你身體折騰壞了，你不心疼姐還心疼呢！”

田靈靈噗嗤一笑，“我想過了，你說的對，這種事得細水長流，是得有個度，這麼年輕就把你身子搞壞了，往後的幾十年可咋整？”

“我可不想再像這樣守活寡！”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人。”

李道再次感動，微笑著道：“放心吧，怎麼折騰都不會壞的！”

說著夾起一大筷子腰花就塞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