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容殊板著臉,一點也不想主動去拿。
“我不希望明天還看到身邊有個傷患,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會做出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
令扶桑默不作聲的攬了攬自己身上的被子,輕描淡寫的出聲,但話裏話外全是威脅。
聞人容殊瞠目欲裂,十指猛地攥緊,那些玻璃更加入肉三分。
空氣中的血腥味比之前濃鬱了幾分,令扶桑的心像是忽而被人揪緊一般,她掀起眼皮起身。
那一雙如妖似仙的美瞳淡淡滑落,轉瞬怒意橫生。
“滾出去尋太醫,沒弄好之前不許回來!”
聞人容殊那張盡是嘲諷的俊臉上,眼眸冷而沉。
令扶桑像是算計好了一切,仿佛運籌帷幄的將軍,看他的眼神像看寵物狗。
“如若在我睡著前,你沒回來的話......明天你的家人的安危,我可沒有辦法保證。”
“本宮脾氣古怪,最不喜歡有人不自量力了。”
那張是連天氣也失去三分顏色的容顏中略過幾分轉瞬即逝的得意。
聞人容殊正欲攥緊拳頭,可卻被那冷眸盯得不得不咬牙轉身出了房門。
轉眼夜深,月光淡淡的灑在房門內。
一陣殺意雖不清晰,但是卻透露著寒意傳到了房間中。
聞人容殊警惕的雙眸猛地睜開,他饒有興致的轉到床榻之中。
令扶桑已經醒了過來,此時正偏頭看他。
大抵是熟睡中被驚醒,那一雙美瞳中沒有了平日裏的清冷,卻又平添了三兩分妖嬈。
他察覺到了外麵數十刺客的靠近,可卻不動如山。
想要得他保護,無論怎麼說,最少也要求上一求!
畢竟他可是男子漢大丈夫,被羞辱了那麼多次,總要找回一些場子的!
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可不做!
內心戲起的河豚精傲嬌的別過頭去,一點也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令扶桑淺淺的勾唇,輕笑一聲之時,門外的刺客也闖了進來。
她一劍寒霜,隻身絕殺了闖進來的幾十個刺客!
一地堆積的屍體讓聞人容殊愣了愣。
那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看到她的功力遠在我之上?
“嗬,真不中用,堂堂東楚將軍,就連被刺客夜襲都分辨不出,還等女人來保護,不知羞!”
在他驚豔之時,令扶桑冷眸微抬,諷刺出口。
他冷沉的目光抬起,正想著反駁,怎料......令扶桑的身體突然抖了抖。
“嘔!”
突如其來吐血的動作讓聞人容殊的軀體一震,此時此刻的他被令扶桑緊緊的攥住衣衫。
柔弱纖細的女子像是擁有無數的力量一般,那周身的重量竟然已經盡數輕壓在了他的身上。
一陣無形的擔憂略上心頭,他道。
“我去叫人,你......”
“不用。”
沒等他說完,令扶桑就已經出聲打斷。
“本宮厲害得緊,區區幾個小賊還傷不到我!”
她又輕咳了幾下,臉色煞白了幾分。
“把我扶到床上去平躺著!”
對上那一雙略帶懷疑的眼眸,她不悅的翻了個白眼。
“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本宮?莫不是你也想看看寒月的楓葉......”
“閉嘴!”
聞人容殊忽而奶凶奶凶的出口,一言不合就把她扛回到了床上。
他輕手輕腳的把人放下,像是在對待什麼至寶一樣。
令扶桑眨眨眼睛,忽而輕笑的喟歎一聲。
“沒想到河豚精發起脾氣來,倒也怪可愛的。”
出入軍營數十載,聞人容殊這是頭一次和女人相處,亦是頭一次被人說成......可愛。
那兩個字在他的腦海裏轉著圈圈,好像,讓他的心頭突然掀起幾分欣喜來。
令扶桑望著他像是萌寵走神一樣的神情,忽而覺得心裏頭有什麼東西被填滿。
她張嘴,正想說些什麼,然而......
“嘔!”
不可控的一陣腥甜順著喉嚨衝了上來,她甚至控製不住,就吐了對方一個滿懷。
聞人容殊收起麵頰上的異樣情緒,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唇角,突然下了決心。
“我還是去找太醫給你看看吧。”
“寒月的楓葉......”
令扶桑冷眸微抬,警告而起。
他邁出去的腳步停頓一下,回頭的動作僵硬,薄怒緩緩染上麵龐。
“你以為自己有九條命?”
令扶桑沒有抓住他話語裏的重點,反而輕挑眉眼。
“你這是在關心本宮?”
“怎麼?昨夜的教訓,這就忘記了?”
停頓好幾次的話語中,聲音卻是越來越低。
習武之人耳力向來很好,聞人容殊一字不差的聽懂了。
他磨了磨牙。
“身體是你自己的,你愛糟蹋就糟蹋吧!”
他剛才就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會心疼一個魔鬼!
他才沒有心疼,他就是看不得有人死在他的麵前!
聞人容殊氣勢洶洶的想著,臉頰上的情緒盡顯無疑。
“河豚精!”
令扶桑輕笑的喟歎一聲,正想閉眼休息會,走廊處卻是傳來了極速的腳步聲。
倒是忘記了,府中還有這群辣雞的棘手玩意兒呢。
她苦笑的搖了搖頭。
門扉被人叩響,侍衛頭子柔聲道。
“殿下,方才我等聽聞異響,特來查看,您,可有受傷?”
聞人容殊一雙黝黑的眼珠轉了轉,忽而計上心頭。
他朝外走去,唇角處掀起似有若無的笑意。
他倒要看看,等這群人進來了,令扶桑還怎麼維持她那不可一世的樣子!
等到明日,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受傷了,那就不用他動手了,自然會有人出手!
他的算盤打得叮當響,等到拉開房門,側著靠門,唇角勾起一抹看好戲的冷笑時......
門外的侍衛依舊站的筆直,好像沒有屋內之人的傳召,卻是不敢踏進去一步那般。
一群廢物!
他在內心暗罵一聲,麵上卻是掀起肅殺之意。
“屋裏有些臟東西,殿下的意思是,讓你們進去清理幹淨。”
一群侍衛站在門口,看他的眼神略過幾分懷疑。
雖然這個人深得殿下寵愛,但是他們刀尖舔血的人,誰的話都不盡信。
他都已經創造機會到這個程度了,這群人是傻子嗎!怎麼還不進去!
聞人容殊感覺到有幾分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