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爺的傷可好些了？”

顧闌珊微微抿了抿唇，這幾日她一直掛心皇甫晟的傷，今日總算尋到了機會能開口問出來。

皇甫晟微微一愣，那些小傷對他而言不足掛齒，早就已經大好。

但看著顧闌珊麵上悄然泛起的淡淡紅暈，皇甫晟決定暫時不告訴她。

“尚可，隻不過夜裏偶有疼痛，倒也無妨。”

顧闌珊心中有幾分愧疚，正當她準備開口的時候便聽到皇甫晟含笑的聲音。

“若是夜裏還能得佳人照料，想必不日便會痊愈。”

皇甫晟一邊說著一邊緩緩靠近顧闌珊。

她麵上一紅，心知皇甫晟是在說玩笑話，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纏綿悱惻的吻。

皇甫晟走到顧闌珊麵前，他伸出長臂便向顧闌珊探來。

顧闌珊緊張地繃緊了身體，卻覺肩膀被人輕撫了一下。

原來是窗外的杏花落在了她的肩上，而皇甫晟隻不過是替她將落花撫下去。

“在想什麼？臉這般紅？”

“沒什麼。”

顧闌珊微微偏過頭去，皇甫晟靠的太近了，她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檀香。

“闌珊，你此時才有了幾分少女該有的模樣。”

皇甫晟微微歎了口氣，和顧闌珊拉開了距離。

一直以來他總覺得顧闌珊過於冷靜，過於淡然，那份從容讓他心向往之，但同時也讓他憐惜。那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東西。

顧闌珊聞言一愣，她眼中微微黯淡，若是可以誰不想無憂無慮？

隻不過在經曆過那樣慘痛的教訓之後，她再也不是之前那個沒心沒肺的顧闌珊了。

“在我麵前不必那般，你可以任性一點。”

或者再任性一些也沒關係。

皇甫晟在心裏默默補充道。

顧闌珊心頭一酸，她隻覺得似乎浮萍一般的自己有了依靠，這種感覺讓她既歡喜又害怕。

“王爺總是這般費心，小女愧不敢當，上次柳姐姐的事還沒來得及謝過王爺。”

顧闌珊穩了穩心神，向皇甫晟露出一抹笑容。

“並不總是。”

皇甫晟頓了頓繼續道：“隻是對你。”

顧闌珊心頭微跳，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眼下的心情，這種蜜糖一般的情緒包圍著她，讓她想落淚。

“罷了，我讓裴景送你先回去，這邊科舉的事我們明日再談。”

“王爺，此事不宜拖，還是盡快處理比較好。”

顧闌珊聽皇甫晟提起了科舉的事情連忙收斂心神。

“看來你有主意了。”

“首先這件事不能由王爺提出來，王爺可以暗中相助，但卻不能在明麵上施以援手。此事最好由士子們告到陛下麵前。”

隨後顧闌珊便將自己的思量同皇甫晟細細講來。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此時的士子們便是那水，而顧仲林和李翰林便是那舟。

想要徹底擊垮二人，就必須讓皇帝意識到士子們的憤怒，意識到民意的可怖之處。

首先此時要鬧大，大到任何人都忽視不了，大到沒人敢去包庇。這樣一來既能將二人繩之以法，也能保證在背後暗中相助的皇甫晟不被發現。

“闌珊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

皇甫晟讚歎地看向顧闌珊，他雖然見識過麵前這小女子的聰慧，但還是為之傾倒。

“王爺謬讚，想必王爺心中早有謀劃，此事越快越好，因為小女也存了幾分私心。”

隨後顧闌珊便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皇甫晟，二人又細細商議一番這才敲定下來後麵的行動。

不知不覺天都暗了下來。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府。”皇甫晟一邊說著一邊向外走去。

顧闌珊本想拒絕，但她心中也想多與皇甫晟相處片刻，便跟在皇甫晟身後上了馬車。

馬車中空間很大，皇甫晟靠在一旁看著密折，顧闌珊則閉目養神。

“咕——”

顧闌珊尷尬的睜開了眼，她此時確實是有些餓了。她覷了一眼皇甫晟，見他沒什麼反應，這才鬆了一口氣，以為他沒聽見自己肚子叫。

“盒裏有點心，先用些，今日是我忘了時辰。”皇甫晟一邊說著一邊忍笑將案幾上的匣子遞給顧闌珊。

顧闌珊麵色微紅的接過，取了塊蓮蓉糕細細嘗著。

“那些人裴景處理掉了。”

顧闌珊愣了一下才明白皇甫晟說的是那些綁架她的匪徒。

“多謝王爺。”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皇甫晟有幾分無奈，他欣賞她，尊重她，但他不希望顧闌珊對他這麼客氣，這讓他覺得自己和她之間總是隔了些什麼。

正在顧闌珊犯難的時候馬車停了。

“早些歇息，那些事慢慢來，不急。”皇甫晟溫聲說道。

顧闌珊應了一聲，轉身便要下車，卻突然被皇甫晟拉住了袖子。

她麵上有幾分緊張，皇甫晟輕笑一聲，伸出手替她拭去唇邊的芙蓉糕。

顧闌珊麵上一紅，心中有幾分羞惱，輕輕抽出自己的袖子便下了馬車，而她似乎還能聽到皇甫晟低沉悅耳的笑聲。

第二日一早小滿就伺候著顧闌珊起來了。她帶著小滿去柴房看了看，見顧趙氏還被關在裏麵便安了心。

隨後顧闌珊便叫來了管家，三日後她要去廣源寺為參加科舉的士子們祈福。同時也吩咐下去開設善堂，為那些貧困的士子提供食宿及筆墨紙硯。

“小滿，你去幫著管家籌備這些事情，多學著些。”

顧闌珊揮了揮手。她很看好小滿，但她年紀小，經驗不足，這次正是個好機會，讓她曆練曆練。

小滿對這些事倒是十分感興趣，她歡歡喜喜地應了下來便跟在管家後麵忙東忙西。

三日後的清晨，顧闌珊和小滿乘上了去廣源寺的馬車，而這幾天顧趙氏依然被關在柴房。

顧闌珊讓小滿日日去看一看，免得顧趙氏真死在了裏麵。

而小滿也盡職盡責地去看顧趙氏，隻不過這期間她一次都沒瞧見顧雲蘭。

“我還悄悄問了看守柴房的壯子，他說一次都沒見二小姐去過。”

顧闌珊冷笑一聲，她倒是不覺得奇怪，顧雲蘭那種冷心冷肺隻顧著自己富貴的人，此時不去對顧趙氏落井下石已經頗為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