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餘嵐微微一笑，說：“二十。你收音機沒有牌子，想來你是自個組裝的吧？材料費加在一起，頂了天六塊錢，二十，你有的掙。”

　　年輕小夥兒著實沒想到，眼前這個麵相嬌軟的小美人，砍起價來，竟這麼狠，還把他的材料費都摸得七七八八。

　　年輕小夥頓時覺得，剛抽的煙，滋味沒那麼好了。他沉默片刻，說：“姐，你說得沒錯，這材料費確實是這麼點，但組裝這玩意兒也是個技術活兒，我就一小年輕，手沒那麼穩，搞一個出來，得浪費好幾份材料呢，這二十，真賣不起。”

　　餘嵐撩起眼皮看了年輕小夥一眼，說：“二十，你現在有的，我都給買了。以後，你有的，我也給你賣出去。”

　　稍頓，餘嵐微微一笑，又說：“我聽說，你還想要糧，量還不少，不知道弄到路子沒有？”

　　原本聽說眼前這嬌軟小美人要包了他所有話匣子，甚至以後弄出來的話匣子時，年輕小夥兒就有點意動了，現在聽說她還有糧食路子，當即興奮了。

　　年輕小夥兒低聲問：“姐，你有多少糧？”

　　餘嵐當然沒有糧。

　　以前的‘餘嵐’好吃懶做，吃喝用度全靠秦明山寄回來的錢，和票。

　　但牛家坳，和牛家坳附近的兩個生產大隊有糧啊！

　　在這個交糧太多，導致吃不飽飯的年代裏，距離公社大院遠，又背靠大山的生產大隊，都會偷偷摸摸的開荒，以此獲得更多的糧食。

　　‘餘嵐’就經常用錢去各家各戶換糧。

　　餘嵐盯著年輕小夥，問：“你要多少？”

　　年輕小夥遲疑著問：“八百？”

　　市麵上買糧食，帶糧票的話，一百斤糧需要十五塊，不帶糧票，得三十。

　　八百斤糧，在黑市裏賣，差不多兩百四十塊。

　　聽見需求是八百斤，家裏糧食加起來不足十斤的餘嵐，神色如常的點頭說：“有，隻是，你能給什麼價？”

　　年輕小夥當然想壓價，壓得越低，他就賺得越多，但想起剛才被壓價到二十塊的話匣子，當即有些牙疼。

　　他有一種直覺，喊再高的價都會被壓下來，說不準眼前這看起來嬌軟，但氣勢逼人的女同誌會轉身就走。

　　年輕小夥幾番斟酌後，拍了拍話匣子，咬牙道：“一樣的價。”

　　餘嵐倒沒嫌少，她如果去大隊裏，十五塊一百斤收糧，肯定是有人願意給的，畢竟他們附近幾個生產大隊糧食都挺多的，能換錢，大家都會樂意。

　　一百斤，她能掙五塊。比較話匣子，一個能掙十二塊來說，糧食掙的差價確實有點少，但話匣子的市場，沒有糧食大。

　　而且，糧食和話匣子兩個生意是綁定的。

　　餘嵐點頭說：“可以。”

　　餘嵐先花了一百塊，買了五個話匣子，而後又收了年輕小夥五塊錢定金，約好兩天後，在朝陽公社供銷社門口見麵。

　　談完這筆生意後，餘嵐沒有直接離開小胡同，而是繞回到入口處，準備找那肌肉虯結的大漢，問一問有沒有什麼比較安全的地方，可以交貨。

　　沒想，一名斯文男子邊戴上皺巴巴的紅袖章，邊跟大漢說：“你現在去嚇走他們，我隔一分鐘追上來。”

　　大漢丟了煙尾巴，歎了口氣說：“咱們這搞不了多久了吧？聽說縣城上麵，都不抓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