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功夫足夠渲染氣氛,季疏影在現代時也是玩兒饑餓營銷的一把好手,這手段用在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古人身上,那自然是手到擒來。
不過要說這事兒有多順風順水,那自然是不見得的。
單是這三日季疏影就過得提心吊膽,生怕哪日就又瞧見熟悉的麵孔混進鋪子,再給她搞一個故技重施。
季疏影這麼戰戰兢兢的過了幾日,一直到最後登記完了賬冊才安下心來,就忍不住詢問店中的夥計:“前些日子鬧事的人呢?我不是喊你們盯著些?”
那夥計也是茫然:“回王妃的話,這人我們確實盯過,不過除去第一日那幾個在外頭瞧了兩眼,之後就再沒見過了。”
領了命來搗亂的可不會那麼輕易放棄,季疏影稍作思索,忍不住皺了皺眉。
而另一頭,謝敏咬緊了牙關,神色盡是憤懣:“人都被發現了?她怎麼可能知道?!”
底下的丫鬟趕忙應聲:“可不是?這人都是特意安排的,那季疏影哪裏知道人選?說不定就是出了內鬼......”
這話音未落,小丫鬟自知失言,匆匆捂住了嘴。
不過謝敏已經轉過眼來,自顧自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一定是出了內鬼!”
這謝敏的懷疑可不算在季疏影的計劃裏頭,她登完賬就匆匆回了王府,遞上賬本的神色帶著點兒不自知的驕傲。
慶太妃就看著季疏影呈上來的賬本,眼底盡是毫不掩飾的滿意。這慶太妃點了點頭,就直言稱讚道:“做的著實不錯,能反敗為勝,置之死地而後生,本宮都沒想到你這麼個姑娘家能有這般能力。”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誰?
季疏影心下嘚瑟,麵上卻是不漏分毫,還一副謙虛的模樣躬了躬身:“母妃盛讚,兒媳愧不敢當。不過是正好討巧罷了,不值一提的。”
那慶太妃卻是搖了搖頭:“你當這巧是誰都能討來的不成?此事確實做的好,本宮就應該論工行賞。”
說著,慶太妃招了招手,底下自然有下人奉上一遝銀票來。
好家夥,大氣啊!
季疏影最大的愛好就是搞錢,這銀子都放在了麵前,她實在是沒法再昧著一顆良心推脫。
慶太妃就看著自己這兒媳吞了吞口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嘿嘿一笑,可手底下的動作卻是半點兒不慢,二話不說就將那銀票揣進了袖子裏頭。
這銀票本就是給季疏影的賞賜,慶太妃自然不會氣惱,就隻笑著搖了搖頭,看向季疏影的神色還帶著兩分對後輩的寬容。
“疏影,既然你有打理這些瑣事的能力,本宮便將府中雜事分於你些許。”這慶太妃思慮片刻,語氣和緩。
不過聽到這話的季疏影卻是眼睛一亮。
這話就是打算下放王府權力了啊!她這王妃可算是有點實權了?
這時候拒絕那就是傻子,不過做戲做全套,季疏影就裝作盛情難卻的模樣,吭哧老半天才諾諾應了下來。
季疏影得了權,自然要在慶太妃麵前拿出態度。她這頭抱著一摞文卷回房,才走到半路就聽有家丁喚道:“王妃,王妃!王爺回來了!”
這人怎麼回來都不吱聲?!
季疏影豁然抬頭,入眼的就是已經沉入樓閣之後的半邊紅日。
這馬上就入夜,留給她找借口的機會也不多了啊!
不過還不等季疏影找好分房的借口,就見不遠處行來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一身寬袖袍服隨著動作翻飛,倒真是君子無雙的模樣。
可那也不能——
眼看著謝韻已經兩步邁到了跟前,季疏影急中生智,幾乎是下意識的將手中一摞書卷舉了起來:“王爺回來了?我今日得了母妃讚賞,要連夜將這些文卷看完。”
說著,季疏影吞了口口水,笑的著實有些僵硬:“這才算不負母妃器重嘛!”
也不知這略顯粗糙的借口到底有沒有瞞過麵前的王爺,季疏影隻看這男人但笑不語,神色裏頭還帶著點兒莫名其妙的深意。
這明擺著就是......!
季疏影被這不上不下吊在半中,就忍不住撇了撇嘴,轉而換了話題:“說起來我還要多謝王爺。”
“為何謝我?”謝韻這才稍一挑眉,語調之中隱隱有些笑意。
季疏影也懶得跟這切開墨水似的王爺糾纏,就隻搖了搖頭,語氣篤定:“那位公主安排的人,難道不是王爺攔住的?除了王爺您啊......”
季疏影捧著文卷,艱難又勉強的做了個聳肩的動作:“我可想不到還有誰能讓公主的人消失的那麼悄無聲息。”
這話音落了,謝韻倒也並不否認,就隻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平緩的開口道:“謝敏平日裏是胡來了些,不過她本性不壞,就是受人蒙騙罷了。”
說著,這王爺就低下眼來,看向走在自己身側的季疏影:“我也不求你全不介懷,能稍作擔待就好。”
“聽王爺這語氣。”季疏影莫名找出了兩分前世與朋友相處時的恣意,就忍不住玩笑道:“還怕我對公主做什麼呀?”
謝韻就搖了搖頭:“她鬥不過你。”
這男人語氣太過篤定,就是季疏影都不由得一愣。
也就是兩人交談的功夫,那書房大門已經近在咫尺。季疏影不由得鬆上口氣,卻見這王爺半點兒沒有轉頭的打算,反倒是理所應當的在她身側落了座。
季疏影:“......”
謝韻就一本正經的開口:“不是整理府中雜物?你初次接管此事,我幫你把關。”
把什麼關啊!您老人家每天上朝勾心鬥角就不累嗎?!為什麼還不去睡覺啊!
季疏影心下瘋狂咆哮,可表麵上還得咬牙切齒的露出感激之色來:“......多謝王爺。”
謝韻也是半點兒不覺得受之有愧,就隻點了點頭,隨手一點那被堆滿了的桌案。
事實證明這王爺的精力可比季疏影好的多,這有了人監工,季疏影也不好中途跑路,就隻能跟這謝韻互相傷害似的熬了整整一夜。
眼看著天邊泛起魚肚白來,季疏影神色頹廢的轉過頭去,眼底青黑濃重。
而身側欣賞了一夜美人伏案的謝韻反倒是神清氣爽,就隻站起身來衝外頭的小廝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