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知道，他隻是想聽她再叫一聲“淮哥哥”，因為，她那樣叫他的時候，神態和語調和曾經的何芊芊一模一樣。

他很懷念那種感覺，他昏迷的那幾個月裏，何芊芊就是這樣一聲聲的呼喚他，才把他從地獄深淵之中拉回來的。

他醒了之後，偶爾和何芊芊約會，做為戀人間的私密，也會讓她這樣叫他。

何芊芊說肉麻，很少答應。

但隻要他假裝生氣，她就會小貓似的附在他耳邊，一口一個淮哥哥的叫他。

每當這時，葉北淮心底總會升起幾分甜蜜的幸福，連笑容都跟著溫柔起來。

“那是哪個？”何暖想到什麼，心裏發堵，忽然什麼也不想說了，而是扭頭就走。

腕上一緊，下一秒，她被他扯回，撞入他的懷抱。

撲麵而來他身上清冽的氣息，何暖屏氣凝神，還是鬧了個大紅臉。

“你......幹什麼？”她極力的想推開他，然而，推不動。

他看著她，努力的想要辨清她似的，眸子一楨一楨滑過她的五官，最後，歸於冷寂。

“不是要給我處理傷口，走！”

他不由分說拖著她，來到旁邊的化妝間。

門一關，狹小的空間內，空氣更逼仄了。

葉北淮倨傲的靠在梳妝台的邊緣，看向何暖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

接著，他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哢噠一聲點燃，吸了一口。

空間有限，何暖聞到煙味時，不適的咳嗽了一聲。

她很想罵人，但迫於葉北淮的淫威，又將那些臟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看到她以手掩鼻，他拉開她的手，將一口煙很惡劣的噴在她臉上。

“怎麼？小太妹不會抽煙嗎？”

何暖被嗆的又是一陣咳嗽，她狠狠的瞪他，一語不發。

對峙間，葉北淮的手機響了。

他鬆開何暖，接起電話。

“何董......好，我知道了。”

“嗯，我看到她了。放心，一會兒過去。”

他說話的語氣是疏離的，客氣的，眉宇間卻又透著股冷，讓人看不透。

何暖想起她十六歲第一次見他時，那時候他剛二十出頭，在她家附近的學校裏做支教，那時的他眼睛裏盛著星辰和大海，與現在完全不同。

終於，他放下手機。

看她的眼神裏更多了幾分譏誚。

“何暖，你和你爸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你跟我說說，今天這筆交易裏，你能分到多少錢？”

何暖怔住，詫異的望著葉北淮。

“什麼......交易？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少裝蒜！為什麼處心積慮的想要嫁給我？你們何家還不是惦記著那十億嫁妝！今天邀請我來是假，讓我給你們何家撐場麵，出資才是真！”

他驀的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和語調都頗為戲謔，仿佛何暖在他眼裏就是一個跳梁小醜。

“還有你，何暖，你這個冒牌千金還挺會借勢發揮！你姐姐的溫柔善良半點沒遺傳，倒學會了你爸你媽的精明算計！你說，你們眼裏除了錢，還有什麼？”

他鬆開她，從身後的紙巾盒裏抽出一張紙，順勢擦了擦手。

正是他這個動作激怒了何暖。

“葉北淮，我媽才不屑與那種人為伍！你把她和徐青一流相提並論，簡直是對她的侮辱！還有......”

她頓了頓，深呼吸，咽下那些屈辱的情緒：“十億嫁妝是你承諾給何家的，給的是何芊芊，不是我！說到底，何家再不堪，那也是你自己選的。現在後悔了，怎麼，想承認自己眼光太差嗎？”

“何暖！”在她伶牙俐齒的挑恤下，葉北淮淡漠的眸再一次緊縮。

“你要幹什麼？啊！”

何暖還未反應過來，已被他扯過去，按著肩膀將她按在了麵前的梳妝台上。

她極力的撐著手臂，不讓自己的小腹碰到梳妝台的邊緣，台麵上的東西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同時打翻的還有一瓶香水，一部分液體溢出來，立刻濃香四濺。

空氣中是誘人的甜和酸，聞起來就像從何暖的發間散發出來的，本來葉北淮是不喜歡香水味道的，可此刻，他竟有種衝動，想在她白皙優美的後頸處咬上一口。

這樣想著，他的唇就落了下來。

脖頸處傳來滾燙氣息嚇的何暖一悸，正是她突然的僵硬和緊繃，才讓葉北淮瞬間回神。

“以為我要碰你嗎？”他骨節分明的手纏上她的發，往後一拽，令她不得不看向鏡子裏的自己和她身後那張冷漠至極的臉。

他貼著她的耳廓：“我嫌臟！”

何暖的身體再次緊繃，像是蓄勢待發的小豹貓，淩厲的瞪著那個惡劣的男人。

“十億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何暖，你不值！”

他淡漠的眸透過鏡子對上她眼中的憤怒，每一個字，如鋼針一樣，紮在她心上。

“明知是圈套，你為什麼要來？犯賤嗎？”何暖看著他，唇邊牽起凜冽的諷笑。

對於她的譏諷，他仿佛渾然不覺，甚至還輕笑了一下。

“因為芊芊！”說起這個名字，他的聲音都跟著輕柔了幾分，“為了芊芊，我什麼都可以做。包括，滿足你們這一家子的無恥欲壑。”

葉北淮看著麵前那張與何芊芊一模一樣的臉，再想到，遠在大洋彼岸的她，因為疼惜，眉心微微蹙起。

其實何家何需這些手段？他愛何芊芊，即使對她父母的行徑再不恥，能眼睜睜看著何家破產嗎？

他氣憤的，隻是這父女倆太心急，手段太卑劣。

葉北淮抓起一隻畫眼線的筆，打開，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動作，一邊抵著她，手拽著她的頭發，一邊將眼線筆的筆尖對準鏡子裏那張完美無瑕的臉。

“你......”

眼瞼處微涼，何暖還沒反應過來，他已在那裏點好了一個與何芊芊一模一樣的淚痣。

看著再無區別的那張臉，他眉宇間的陰霾終於漸漸散去。

“何暖，裝就給我裝像點！”

嘶的一聲，耳邊傳來布帛斷裂的聲音，“不是喜歡偽裝成別人的身份往上爬嗎？我就給你個機會！”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