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兒顧不得害怕,戰戰兢兢地找出一根土線,小心地纏在蕭天霖手指上。
她想起有次二哥暈倒,奶奶用線纏了二哥手指,用大頭針刺破他手指放血,片刻後,二哥竟神奇般醒了過來的情景。反正現在連婆婆也沒輒,少不得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李淑珍知道周雪兒這是在替兒子放血,這法子她是知道的,隻是一時心急,竟忘記了。見周雪兒做得有模有樣,她不再阻止,還把燈油拿近了些,替周雪兒照著。
轉瞬間,蕭天霖的那根手指已經變成黑紫色。
周雪兒拿起一根納鞋底的大針,咬了咬牙,輕輕紮在蕭天霖的手指上。
紫黑的血從蕭天霖手指上滴下來,李淑珍見了大吃一驚。
“雞的血都是紅的,天霖的血怎麼是黑的?”
周雪兒哪裏知道這血如何是黑的,心裏早把她能想到的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地藏王菩薩通通求了一遍,隻盼望奶奶的這一記救命招數能見奇效。
天可憐見,隻聽蕭天霖呻吟一聲,居然悠悠醒轉過來。
李淑珍大喜過望,“兒子,你總算醒過來了,剛才又是閃電又是雷的,你又暈死過去,可嚇死娘了。”
“娘,我沒事。”蕭天霖比先前更加虛弱了。
李淑珍哭出聲來,“我的兒,你別為了周媚兒那樣的女人傷心了,不值得,咱們是上了周家的惡當了,當初,跟你相親的人是姐姐,送來的生辰八字卻變成撿來的妹妹的......要不是這個掃把星,你又怎麼會憑白得了這麼重的病?”
蕭天霖不信掃把星之類的封建迷信,但自他生病後,周媚兒似乎就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得到母親要替他娶周媚兒的消息,他心裏十分矛盾。既渴望娶到周媚兒,又擔心自已的身體誤了媚兒的終身。可如今媚兒真的躲開,不僅不想嫁他,還讓妹妹替嫁。
比起周媚兒直接拒絕這樁婚事,他更氣惱周媚兒的自私。
刹時間,他心灰意冷,隻求速死。
閉目平息了一下心情,他重又睜開眼睛,斷斷續續地說,“左右我是不成了,讓雪兒姑娘回去吧......”
李淑珍痛哭,“說什麼胡話呢,我已經打發你大哥去醫療站請赤腳醫生王大夫了。就是為了娘,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蕭天霖努力想擠出一絲微笑,不料,臉上的表情卻比哭還難看,“娘,我這病反正沒治,就別糟蹋家裏的錢了。”
就在這時,蕭冬霖出現在門口。
“娘,王大夫來了。”
李淑珍趕緊站起來說,“還不快請進來。”
蕭冬霖閃身讓開,一個背著醫藥箱的中年漢子走進來,“嫂子,冬霖說天霖又不行了?”
李淑珍用綴滿補丁的圍腰抹了一下眼睛,“王大夫,求求你,你再給想想辦法,救救天霖吧。”
王大夫一臉無奈,“嫂子,天霖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何嘗不想救他。可我手裏除了一隻體溫表,一個聽診器,什麼檢查設備也沒有。這藥箱裏除了藍藥水、紅藥水就是一些治傷風咳嗽之類的藥......依我說,你們還是想辦法送縣裏的大醫院吧,興許縣醫院的大夫有辦法治天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