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桑睨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吃下最後一個包子，而這時候，梁非凡神色變了，從驚訝變成氣憤。

　　“你消失幾天，肯定被老女人虐了，是不是關起來，不給吃不給喝？”

　　聲音越來越大，眼睛也瞪著，一副此仇不報非君子模樣，袖子再次卷起，恨不得馬上衝出去，揪住喬花晴猛揍。

　　見他這麼義憤填膺，秦桑心底絲絲觸動，這人，是真的關心原主。

　　她做FBR長官的那些年，有不少手下，撇開宏達那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也有衷心的。

　　他們，與其說上下級，不如說鐵哥們。

　　她這麼一走，宏達肯定不會放過那些人，也不知怎樣了？

　　不過，她想這些，完全於事無補，現在是2019年，2519年的時空，興許不存在了。

　　“桑桑，你怎麼了？千萬別哭我，是不是被我感動了？”

　　梁非凡急急說道，一邊說一邊找餐巾紙，但秦桑很窮，除了廁紙，沒有餐巾紙。

　　於是，他心一橫，噠噠跑進狹窄的衛生間，拿出幾張。

　　“來，擦眼淚，別哭了，這餐巾紙也是開銷啊，你一個窮人，買不起。”

　　秦桑看著塞到她手裏的皺褶衛生紙，這玩意，2519年早淘汰了。

　　那時候，用的都是超柔軟廁紙，麵紙更高端，全部可降解，以食材原料製成，不是木料。

　　因為木頭，在那個時代，十分珍貴，因為濫砍濫伐，森林大麵積損毀。

　　所有國家簽訂協議，不許伐木，隻能栽種，以此挽回。

　　一些用木料製作的東西，要麼從食材獲取，要麼人工可造。

　　“我沒哭。”

　　低聲一語，秦桑豁然起身，看了眼床頭邊的鬧鐘，周日，奶茶店晚班。

　　原主高中畢業就沒讀書，一直在湘城A大邊的奶茶店打工。

　　而A大，是湘城的風雲高校，首屈一指相當出名。她那繼妹秦默，就是A大的。

　　當年，為了考上A大，熬了無數個日夜，上了不少補習班。

　　高考前夕，喬花晴更砸五萬，請A大一名講師給秦默開小灶，短短的三十天，五萬。

　　而那五萬塊，有三萬從她這裏拿走。

　　秦桑嗤笑，怪不得窮，畢業到現在，打工三年了，一直在奶茶店。

　　開在A大附近，除了寒門子弟苦讀考上，也不乏湘城名流，富少爺比比皆是。

　　生意爆好，工資也比其他奶茶店高，一個月能有五六千。

　　而她，已經做了三年，薪資去年就達到一月六千。

　　三年來，壓根沒存，全給了喬花晴，窮的卡裏隻有一千。

　　“桑桑，別難過。”

　　梁非凡見她沒哭，收了廁紙，緊接著從口袋掏出一遝錢，“拿著。”

　　說完，他強行塞到她手裏。

　　秦桑低頭看著，原來五百年前的人民幣長這樣，她有多久沒見紙錢了。

　　2519年，全部麵部識別指紋認證，錢僅是一串數據。

　　這疊紙錢，放在五百年後，那些收藏家們瘋狂搶，這一張能賣千萬。

　　嘖嘖，這裏有二十張。

　　“桑桑，你別拒絕，起碼過了這陣子，也別理喬花晴。千萬別像以前那樣，恨死她了，轉頭她說幾句好話，你又被騙的團團轉。”

　　梁非凡耳提麵命，就怕她重蹈舊轍。

　　他明白，她這人，太缺愛了。都說孤兒才缺，她明明親父母都在，因為離婚，各自成家有了孩子。

　　她的存在特別尷尬，兩頭都不要。

　　因為缺愛，所以有點親情的苗頭，她都極力抓住，最後遍體鱗傷。

　　秦桑掂量手中人民幣，打量很久，細致到每個紋路，底邊的質感。

　　一旁梁非凡絮絮叨叨，她都沒聽進去，直到——

　　“桑桑，你沒事吧？”

　　手在她麵前來回晃著，梁非凡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秦桑這才抬頭看他，輕笑一聲，手裏一遝錢直接遞回去，“給你，我不要。”

　　她確實缺錢，偌大的湘城，物價不低，但她秦桑，沒窮到讓人救濟的地步。

　　賺錢這兩字，從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因為以前的她，擁有太多，在她眼裏，就是一個不斷增長的數字。

　　現在，回歸自然，賺錢而已，這還不簡單？

　　此刻的秦桑，大約忘了，不久前還在瘋狂惦記，某個男人的皮帶。

　　梁非凡看著重新回到手中的錢，皺了眉頭，這丫頭，怎麼還是那麼倔？

　　“行了，你快走，時間快到，我要上班了。”

　　說著，秦桑推他出門，臨走前，隨意紮了馬尾。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飄逸的長發，秀眉擰起，頭發留這麼長，難打理，麻煩！

　　到最後，她幹脆拆了馬尾，全部盤在一塊，卷成一個丸子頭。

　　等她關門出去，見梁非凡雙手環胸靠在門框邊，一雙桃花眼上下打量她。

　　“我都要走了，你還不走？”

　　那張員工牌，她看的一清二楚，梁非凡在A大西側的網吧做網管，和她打工的奶茶店在一條路上。

　　不過，一個在西麵盡頭，另一個東麵盡頭，走過去幾十分鐘。

　　梁非凡一抹鼻子，“這不等你嘛，一起走。”

　　從出租屋到那有些距離，從地鐵到公交，還得換乘，抵達時已經下午五點。

　　秦桑直接對梁非凡揮手，簡單兩字，“走了。”

　　沉穩利落，擲地有聲。

　　梁非凡沒有急著走，依舊站在原地，望著那道越行越遠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的秦桑變了，颯爽不羈，那雙眼睛也比以前明亮，好像暗淡的火苗，瞬間被點燃。

　　是不是錯覺？還是說，被喬花晴拚命刺激，徹底清醒了？

　　如果真這樣，簡直太好了！

　　離開秦家，對她來說，大好事！要喝一杯大肆慶祝！

　　此時，秦桑已經到了奶茶店，到了裏間工作室，打開專屬於她的員工櫃。

　　褪下外衫，穿上工作服，動作訓練有素。

　　“秦姐，今天我和男朋友約看電影，九點場的。那時候顧客不多，我提前走，好不？”

　　秦桑扭頭看了她一眼，這人叫沈青敏，一年前來這打工，她的跟班。

　　男朋友這玩意，有什麼好的？

　　秦桑不懂，但這姑娘為人老實，也很乖巧聽話。

　　“行，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