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比封嶽心思就深的多,一瞬間就想到了秦家是不是對他有所不滿。
是否是跟大皇子有了什麼關係,一向不諳世事的秦端端竟舍身公然違抗他的命令。
還如此不給麵子?
秦端端咬著唇,一副氣哼哼的模樣''我不用你幫忙,你們欺負人。哥哥說欺負人的是壞人,我不要跟你們玩了。''
天真言語,幼稚的可笑。
原來是如此。
也不知秦家是怎麼教的,教的秦端端這麼天真愚蠢。
三皇子陰沉的表情一鬆,重新笑起來。
他溫聲道''端端妹妹,三哥是那種無緣無故欺辱他人的人嗎?''
你當然是,上輩子虐死宮內的小宮女,還連她都想覬覦,衣冠禽/獸!
心裏惡狠狠的罵著,秦端端麵上懵懂為難:“三皇子哥哥當然不是,可是,你們確實欺負人了......”
三皇子神色沉痛:“封景他因為嫉妒母妃對我的寵愛,竟然暗中要給我下瀉藥,要我在學士麵前丟醜。”幾句話就把一個下流,陰損的帽子扣在封景頭上。
“就是!封景這個賤種,貴妃娘娘好心收留他,他竟然還想暗害三殿下,實在欺人太甚,我們當然要給他個教訓。”
封嶽連忙幫腔,又踹了封景一腳,踢得他一個悶哼。
一絲絲鮮血逐漸流出封景嘴角。
秦端端心裏著急,再多聽這兩人瞎編,封景會傷的更重。
“原來如此,是端端莽撞了。”秦端端忍著痛福了福身,“那這等陰損下流的人看著也礙眼,讓他走開吧。”
三皇子還不甘心,但是秦端端手受了傷,還是得小心安撫,騙著她別鬧大。
還不如先讓封景這個賤種回去,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他眯了眯眼,示意封嶽放開:“端端妹妹開口,那我肯定要給麵子,那走吧。”
封景毫無動靜的躺在地上,宛如一具屍體。
等著眾人走遠,沒有動靜了。
封景才抬起頭來,黑沉沉的眸子,深不見底。
這次事情如果鬧大了,雖然三皇子和封嶽會被罰,但更慘的是封景。
秦端端表麵委屈,實則迫不及待的答應了三皇子幫他遮掩的要求。
把自己的傷口遮住,縮在袖子裏,秦端端才去找遠處等待的宮女一起回去。
“郡主。”打頭迎上來的是一個圓臉的小宮女,比秦端端高半個頭,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秦端端看見她,心中一酸。
這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侍女柳枝,上輩子秦家被抄家時就在她麵前被活活打死。
柳枝用生命阻擋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差,才讓秦端端沒有受辱自盡,等來了封景要她入宮的旨意。可惜自己當年,連替她收屍都無能為力。
回到了皇後側殿的房間裏,屏退了下人,隻留了柳枝在房間裏。
秦端端才掀起袖子,露出了被血浸染完全的錦帕。
柳枝倒吸一口冷氣,瞬間哭了出來:“郡主!你的手!”
秦端端卻意外的鎮定:“別聲張,把三哥給我的傷藥拿出來。”
柳枝捂著嘴點頭,很快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碧玉盒子,和一個扁扁的竹片。
秦端端伸出手,柳枝從小盒子裏挑出一點藥,小心翼翼的抹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藥很有效,手上的血口瞬間收住。
破口涼絲絲的,也不疼了。
手不疼了,看到那裝藥膏的碧玉小盒,她才有了更多的真實感。
秦端端心口劇烈的疼痛,眼眶泛紅。
三哥被人暗害去世後,再沒人能給她準備這些藥膏了。
也沒人為她費盡心思,研究改良藥湯的味道,僅僅是為了讓她不怕喝藥的苦味。
三哥,我就是個廢物點心,連誰殺你都不知道。
不過你放心,封景肯定知道,隻要我討好他,他一定能救你!
柳枝沒有察覺出秦端端的心思,見她眼眶紅彤彤的,自然以為是因為傷口太疼,也跟著落淚氣憤道:“郡主,是哪個天殺的畜生敢傷你,我們去找皇後娘娘做主!一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秦端端被她的話一打岔,倒是忘了傷感。
她有點好笑,原來柳枝還有這麼有氣勢的時候,竟然張口就讓別人死無葬身之地。
可這樣行事似乎過於張揚了。
她不能像以前那樣被秦家護著,什麼都不懂了。
秦端端麵色一肅:“住口,宮闈之中,這些話能隨便說嗎?”
柳枝被秦端端的臉色嚇得一愣,眼淚都縮回去了。
柳枝嚅囁道:“是,奴婢知錯了。”
秦端端又道:“我的傷不要告訴娘娘,免得勞她傷神。”
“可是......”
秦端端一個冷厲的眼神瞪過去,柳枝瞬間噤聲。
見柳枝答應了,秦端端也鬆了口氣。
在柳枝的幫忙下,她換了身衣服,把藥膏小盒子往兜裏一放,就準備去找封景。
他被封嶽又打又踢的,傷的不輕,正是討好的好時機。
秦端端剛想開門,門外就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溫柔威嚴的女聲呼喚道:“端端,開門。”
糟糕,皇後姑姑怎麼來了?
要是自己受傷的事情被她發現,那封景就糟了!
柳枝忙道:“我去把帕子藏起來。”
秦端端點頭,跑去門口開門。
皇後秦若然梳著飛天髻,一張白淨的臉上不施粉黛,卻大方端麗,完全看不出年紀已到四十。
皇後截住秦端端,伸手在她胳膊底下一摟,把她抱在懷裏笑道:“白日為何要關門,是不是在幹什麼壞事?”
自從皇後被廢,囚禁深宮,鬱鬱而終之後。
這個溫暖的懷抱,皇後姑姑身上如夏日清荷的香氣已經十幾年沒有再感受過了。
秦端端差點又要流淚。
秦端端頭埋在皇後懷裏,裝作自己小時候的語氣:“端端才沒有幹壞事!姑姑欺負人!快放端端下來嘛!”
“好好好。”皇後應和著,捏了捏秦端端圓嘟嘟的臉蛋,
旁邊一個麵容冷肅的宮女卻突然湊上來在皇後耳邊說了什麼。
皇後表情驟然一沉,凝眉道:“這裏怎麼會有血腥味?給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