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秋將軍,這是京城來的飛鴿傳書。”
秋森接過一看,便知是秋樂的字跡,正要打開被身後陡然探出的手捷足先登了。
莫青硯嘴裏叼著根草,軍甲斜掛在腰上,挽了半截袖子的軍衫下露著黝黑健壯的胳膊,他瞧了眼書信,嘿了一聲,“哎喲,可是我小媳婦來信了,一定是想我了。”
秋森臉色一黑,“拿來。”
“你把我小媳婦丟在京城,我連看一眼她的字都不成嗎?”
“不怕耽誤了主子的正事你就耗著。”
莫青硯撇撇嘴,不情不願地還給了秋森。
“還有,以後管好你的嘴,秋樂不當回事不代表我做哥哥的坐視不理,若再壞她清譽別怪我不客氣。”
“得得得,不說就不說了唄。”大舅哥啊,他這小媳婦成不成還得看他的意思,惹不起惹不起。
想了想,他甩了嘴裏的草,跟著秋森一同進了主帳。
長桌後,一身黑衣的容煜背著身負手而立,挺雋的身骨頎似青鬆,比鋼甲還要堅韌,冷寂地審視著眼前碩大的軍事圖,心思沉沉。
來虎鎮惡徒詭譎又狡猾,他多番掃蕩都撲了空,但作惡之勢卻絲毫沒有減弱之態,他們身處暗地,熟知北境天塹之勢,因地製宜,反倒讓他在明的軍隊屢屢受挫。
“主子,秋樂的信。”
容煜轉身,抄起案桌上的一份軍情細細看著,隨口問道,“何事?”
秋森頓了半晌,琢磨合適的措辭,以圖將自己震驚表現的盡可能鎮定,“秋樂在信中說,王妃娘娘在太後謝佛禮上力壓群芳,還憑著一己之力讓京中眾家貴夫人和閨秀慷慨解囊,主動捐獻錢糧衣物補給將士們。”
容煜還沒說什麼,莫青硯先嗤了嗤嘴,“不能夠吧,這就是眾人口中那個大字不識一個,又蠢又笨,又土又醜的燕家便宜小姐?”
秋森瞪了莫青硯一眼,後者才驚覺說錯話地拍了拍嘴,轉而呲牙咧嘴地笑,“這麼說,咱們這王妃娘娘是真人不露相啊,就京城那些高門貴夫人小姐,個個都精細計較著呢,居然主動掏腰包,了不得哦。”
秋森也納悶,這個未見一麵的翊王妃到底是蠢笨土醜,還是真人不露相。
聽著兩人對話,容煜並不關心,拿起碳筆在軍情文案上劃了幾道重點,問起了另一茬,“濠江西岸的溝渠都挖妥了嗎?”
莫青硯拍著胸脯,“放心吧將軍,將士們聽說了引流之法,能夠自己種糧補給之後很有幹勁,我親自督了半個月,進度比預想的提前了三日,就等引水入土,便能下糧種了。”
“撥五十名紅甲軍,分三批輪番盯著糧種倉,不要出岔子。”
“好嘞。”
“你們下去準備,午時過後隨我渡濠江,再去趟來虎鎮。”
“是。”
秋森剛轉身準備出帳,看到了手中的信箋,幡然想起還有一茬沒說完,匆忙又掉頭,“主子。”
“嗯?”
“還有一事,秋樂在信中提及,皇上將女眷們捐贈錢糧給前線將士的事全權交給了王妃娘娘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