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一架沒有打成，方潤林被姚歸良和梅莆一左一右地架走了。

“沒事吧？”蘇胡回頭問許知遠。

許知遠笑了笑，“有你在，怎麼會有事。”

一個是縣令之子，一個是凜州首富之子，周圍圍觀的群眾，見這最受眾人矚目的兩個公子哥沒有打起來，都有些掃興地散了。

隻是有些人在散之前，還不遺餘力地貶低許知遠幾句，就好像是故意要高聲說給他聽似的。

有一瞬間許知遠覺得，蘇胡那幾個書生才像是一夥兒的，為什麼總是在關鍵時候幫著自己呢。

原主是什麼行事作風，許知遠從記憶中也能了解一二，他實在是難以理解，為什麼蘇胡會幫他說話。

“怎麼了？”蘇胡見許知遠神情失落，輕聲問道。

許知遠歎氣，“我隻是有些想不通，我這麼混蛋，你為什麼要幫我？為什麼......會站在我這邊？”

“我從小就站在你這邊，可能是習慣了吧。”蘇胡眉峰凝聚起來，很是認真地說道：“不過，你以前確實是太混蛋。”

“以後不會了。”

蘇胡和許知遠進了轎子，青棠主動退出來。

“那個縣令的兒子，就是看不慣你的作為，所以才會處處針對你，他是個品格極周正的人，雖然言語上浮躁一些，但是他罵你的話，沒有一句是錯的。”

很讓人意外的，許知遠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不過，我今日來找你，不是來特意來說教的。”蘇胡從懷裏拿出一包藥渣，接著說道：“你讓我爹幫你查許家，他在許家的廚房留意了你每日吃的東西，其他的食物倒是沒問題，但是他發現了這個。”

“這是什麼？”許知遠嗅了嗅，見是一堆發了黴的藥渣。

“慢性毒藥。”

許知遠心裏咯噔一下，恍惚問了一句：“你是說，有人在我的藥裏麵動了手腳？”

“你家裏恐怕也已經不安全了，所以我今天才沒有在你家中跟你見麵，而是特意在外麵截住你。”

先前許知遠被揍了個半死，許夫人請來蘇大夫診治，蘇大夫開了幾副很重的傷藥，許知遠喝不慣中藥的味道，所以他清醒以後就很少乖乖喝藥了。

“那藥方子還是我爹的藥方子沒錯，但是裏麵的藥材被人刻意加重了劑量，其中有幾味藥的藥渣跟藥方上的劑量根本對不上。”

許知遠沉了沉聲音，“如果隻是劑量的問題，那會不會是藥店的夥計，弄錯了？”

“結合你上次大街上被人刺了銀針，你覺得可能是個巧合嗎？”

沒想到想要他死的人已經滲透到了許家府裏，看來家裏也不安全了。

蘇胡囉囉嗦嗦地囑咐了幾句，許知遠這才離開鬧市，他們下一個要拜訪的就是將軍府。

隻是許知遠心裏想著蘇胡說的話，實在是很難靜下心來。

跟將軍府的門衛打過招呼之後，許知遠來到偏廳。

“不是說機器還有半個月才能開始生產嗎？你這會兒上門來有什麼事？”

黎世青從偏門進來，身上還穿著練武的緊身服，渾身一股汗臭味，這一看就是剛練武回來。

“世子殿下，我未曾料想，將軍府門庭若市，我們許家還沒走，何徽生就來了。”

聽著許知遠這酸溜溜的語氣，黎世青滿不在意地哼了一聲：“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許家雖然家大業大，但是想獨吞跟將軍府的合作，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是嗎？我倒是覺得是將軍府人心不足，吞了一個許家，還要勾搭一個徽記米糧坊。”

黎世青一邊招呼手下上茶，一邊好生好氣地笑著說道：“你也不用陰陽怪氣的，我是跟你說好了常服的生意交給你們許家來做，不過......”

“不過凜州的米糧，事關我將軍府的府兵和邊境戰士的飲食，實在不能聽你一家之言。”

“而且我見他隻是想了解一下凜州糧食的價格，具體的合作嘛，目前尚未達成，許家若是要競爭，還是有機會的。”

許知遠和青棠的臉色同時變了變，他們都是聰明人，世子的話一聽就立刻明白了。

原來世子招攬了許家之後，還特意見了何徽生，是要激起兩家的競爭。

徽記米糧雖然口碑絕佳，但是論價格戰的實力，許家在凜州也分了一本羹，因此現在將軍府才同時捧一踩一，讓這兩家相鬥，他們好從中獲利。

“說實話，殿下就是要收何徽生的糧食也好，這點小零錢我毫不在意，我眼下想跟殿下談一個生意，不知道殿下感不感興趣。”

許知遠格局宏大，黎世青早有見識，不過從他嘴裏說出收購徽記的糧食是小零錢，真是讓他吃驚。

“說來聽聽。”

“其實西南物產雖然豐富，但是因為農田都是依水而耕，土地被水網切割，難以形成大規模的農用地，因此許多糧食種植成本實際上不比北方便宜多少。”

“眼下李朝運河已經開通，大家都指著運河的強大運力發財，可是運河的各個關口都被朝廷把控，層層盤剝下來，一船糧食就已經所剩無幾了。”

“關口這事，將軍府倒是好解決，不過......”黎世青抿了一口熱茶，不耐煩地說道：“你想把南方的糧食運到北方去，可是京城糧食的價格比南方壓得緊，在那裏是賺不到錢的。”

“誰說我要運到京城去？我是說，將北方的糧食運到凜州。”

這就是剛才許知遠看徽記米糧坊的時候，想出來的主意。

黎世青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說，用將軍府的名義買糧？”

“北方盛產雜豆，什麼黃豆綠豆黑豆豌豆，到了南方各有用途，還有各種紅薯山藥等塊莖類，幹果類比如扁桃、核桃、腰果、榛子、鬆仁、板栗、瓜子。”

“穀物類比如玉米、黑米、紫米、高粱、大麥小麥；高山上的山貨藥材，這些在南方都是緊俏的商品啊。”

原來這小子是來遊說將軍府，利用將軍府的名義進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