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鳳子仁的臉色像是黑麵閻王一樣，陰陰沉沉。

　　他問鳳無邪：

　　“無邪，你自小頭腦不靈，父母又都不在世了，我是你大伯，一直待你如親生女兒，你大姐姐也一向疼你寵你，你何以今日要害她？鳳家家規第一條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他本想直接結果了這個傻子，但礙於家族中很多人都聚在藏書閣，表麵功夫必須做一做——

　　鳳無邪一聽差點氣樂了！

　　親生女兒？

　　疼她寵她？

　　鳳無邪在原主的記憶裏搜了個翻江倒海，也找不出鳳無心疼愛她的蛛絲馬跡。

　　疼她：就是十幾年下來，閑的沒事兒就跑來抽她幾鞭子，遍體鱗傷！這叫疼！

　　寵她：就是時不時賞她點摻了藥的餿糕點，嘲諷地看著她一次次歡天喜地、如獲至寶地吃下，再病得痛不欲生！這叫寵！

　　把她當成狗，拴在大門口！

　　把她當成豬，囚在臭豬籠！

　　當真是把她“疼”到了骨子裏，“寵”到了地獄中！

　　鳳無邪托著下巴冷冷嗤笑一聲：“大叔伯，你剛剛都說了，我自小腦子不靈，是智障，是傻子！身為一個傻子，連仇人是誰都快分不清了，又怎麼會記得家規？”

　　這話一出口，不隻是鳳子仁，在場所有人都驚訝了！

　　這鳳無邪活了十幾年，從來沒把一句話說這麼利索過！

　　眾人這才把紛紛仔細打量鳳無邪——

　　而鳳無邪正傲然地站在原地，高高揚著下巴，目光澄澈，無所畏懼。

　　從何時起，她身上的衣裝竟然如此潔淨如新，再不是從前那個臟兮兮的傻小姐了？

　　從何時起，她竟然也有自成一體的高雅氣質，盡管臉上的醜陋鞭痕還在，但那種無法忽視的高傲氣場，卻那樣令人著迷了？

　　從何時起，她不再任人欺辱，也不再傻笑了？

　　而今她嘴角那微微嘲諷的笑容，恍惚間，竟然令人覺得背脊發涼……

　　鳳子仁也意識到了鳳無邪的變化，這讓他心中一個咯噔！

　　鳳家最看重嫡係子女，本來繼承人的人選裏，鳳無邪就是一個大大的威脅，隻是因為她一直是個傻子、廢材，才一直沒能舉行繼承人的儀式。

　　所以自己的寶貝女兒鳳無心，才有那麼一絲參與繼承人競爭的機會！

　　現在這個鳳無邪竟然恢複了神智？

　　那麼繼承人的位置呢？

　　豈不就白白落到了這位嫡小姐手裏？

　　自己的女兒鳳無心辛苦修煉了十五年，好不容易成為了鳳家的天才弟子……

　　難道要拜倒在這個廢材的腳底下嗎？

　　眼下，這個廢材在眾目睽睽之下打傷了同族姐妹，犯了家法！

　　這正是一個可以借口除掉她的好時機！

　　“無邪，你這是在頂撞叔伯嗎？”鳳子仁攥緊了拳頭，掌心暗暗蓄了魂力，準備尋機出手。

　　鳳無邪眼神一瞥，就發現了鳳子仁的小動作，她倒也沒戳穿，隻是輕輕哼了一聲，眼神輕蔑：

　　“這就算頂撞了？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大叔伯，別往我頭上扣這種帽子，千方百計地找殺我的借口。”

　　“無邪！你別胡說八道！”

　　鳳子仁怒氣衝衝地叫著她的名字，掌心發了狠：

　　“剛剛我問你的，家法第一條是什麼你答不出是嗎？好！我替你答！鳳家家規第一條——凡鳳家子女，皆不可手足相殘！違者死！這是家規第一條，也是懲罰最重的一條！你無緣無故將你的大姐姐打得身受重傷，觸犯家法，我今日就要代替家主教訓你！”

　　“代替家主？！”

　　鳳無邪抓住了這個詞，逼視著鳳子仁，眼神冷如冰霜：

　　“大叔伯有什麼資格代替家主？能夠代替家主行使家族獎懲權力的隻有繼承人！嗬嗬，不知道家族中的其他長輩、姐妹，會不會對你這個‘代替的家主’服氣呢？”

　　說著，她又是一頓，意味深長地把話挑向了一直在旁邊竊笑觀戰的鳳無瑕。

　　“二姐姐，你服嗎？”

　　鳳無瑕稍稍一愣，沒想到這個昔日的傻妹妹竟然會把這種兩麵為難的話頭遞給她。

　　不過她的驚訝也隻在一瞬間，很快，眉眼之間的算計被藏起，她的神色越發波瀾不驚，笑得也越發淡定平靜，說出的話更是無可挑剔：

　　“家主隻有一個，誰能繼承家主之位，無瑕自然服誰。隻是剛剛三妹妹確實出手打傷了大姐，觸犯了家規，也是事實。家規擺在這裏，大叔伯作為長輩，理應管教，隻是萬不能再說出什麼‘代替家主’之類的話了。”

　　她說著說著就做出了一副又心疼鳳無邪，又不好忤逆長輩的兩難表情。

　　做戲！鳳無邪嗤之以鼻。

　　鳳無邪知道事到如今，暴露了自己不再癡傻的秘密，那些對繼承人位置虎視眈眈的庶族們一定都會想把自己除之後快！

　　她看不慣大叔伯那副惺惺作態的長輩樣子，也看不慣鳳無瑕假模假樣的聖母臉，索性把話挑開了：

　　“大叔伯說我觸犯了家規，與大姐姐手足相殘是嗎？很好，我今天也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睜眼說瞎話、什麼叫做不問青紅皂白！要罰就罰，要殺就殺！隻是今天你若是殺不死我，他日，我必讓你們追悔莫及！”

　　“還敢囂張！孽畜，領罰吧！”

　　鳳子仁瞬間在掌中聚集起一團雷霆之力！

　　這股雷霆力量遠遠超過了剛剛鳳無心幻化出來的火鳳招式！

　　鳳子仁畢竟是長輩，修煉了幾十年，魂力已經達到了地靈等級的水平！

　　鳳無邪心知危險，再次射出銀針，以圖抵禦！

　　可是鳳子仁通過剛剛的觀戰，早就對鳳無邪這招有了防備，銀針還沒近身，就已經被他悉數打了回去……

　　針針撲空！

　　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