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的前河村發生了一件怪事。
瞎了眼的老鰥夫活活咬死了七八隻雞。
最後卻被豬拱死了。
我爺爺被前河村的村長請去的時候,老鰥夫卻不見了。
前河村一時間人心惶惶。
我叫羅陽。
我爺爺是十裏八村的陰盤先生。
所謂的陰盤。
就是用陰羅盤定墳安魂的手段。
傳說是陰陽先生的一脈分支。
不入下九流之列。
但凡有橫死或者枉死的人,都要請我爺爺去為他們安魂。
爺爺做了一輩子的陰盤先生。
造福鄉裏。
可我媽當年生我的時候卻難產而死。
我爸也因為去城裏找大夫出了車禍,撒手人寰。
從小到大,我都是被人欺負的對象。
輕則被辱罵。
重則被毒打。
這樣漸漸讓我形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
哪怕後來上學之後,也沒有什麼朋友。
隨著高考失利,我回到家裏。
正要準備出去打工。
可前河村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爺爺年紀大了,我想出去打工也帶著爺爺,方便照顧。
可現在爺爺卻脫不開身。
晚上爺爺回到家的時候,我說了想法。
卻被爺爺一頓罵。
“沒出息!”
“打工能有什麼出息!”
“你那個不成器的爸打了半輩子工,還不是落得個橫死的下場?”
爺爺疾言厲色,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我一陣心虛。
畢竟爺爺把我養到這麼大,我卻沒能考上大學,現在還要爺爺跟著操心。
“爺爺,那我......”我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
爺爺卻擺擺手,平靜的說道:“你那也不用去,在家裏好好呆著。”
“過段時間,教你點賺大錢的本事。”
“你先安分一段時間。”
爺爺說完話,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我張了張嘴,頹然的低下腦袋。
同時心裏也有些疑惑,賺大錢的本事?
爺爺做了一輩子的陰盤先生,幫人安墳定魂一次最多的時候也就幾百塊錢。
要是有賺大錢的本事,我家也不至於這麼窮。
當初我媽也不會連醫院都去不起,導致難產而死。
歎息一聲,我轉身回了房間。
山村裏麵,有什麼事傳的很快。
誰家豬下崽子了都能在一天之內傳遍好幾個村。
更何況前河村老鰥夫這麼一個大活人了!
爺爺隻在家呆了一會兒,就匆匆離開。
我在家裏怎麼也坐不住,撓頭了半天,還是收拾了東西,準備去城裏打工。
拎著包,我找到了村東頭的王淼家。
王淼在城裏給人開車,自己家也有一輛破麵包車。
平常也能拉人。
拉到城裏要八十塊。
看到我進來,王淼叼著一根煙,下巴上的胡茬一抖一抖的,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呦,這不是大學生麼?”
“怎麼,這是上哪?”
我臉色一黑。
王淼這混蛋真是會揭人傷疤。
“去城裏!”我沒好氣的道。
村裏隻有他有車,我也是沒辦法。
王淼卻嘿嘿一笑:“這次真是不巧,我剛接了個活,今天就不去城裏了。”
說著,王淼轉身就要上車。
我心中一急,連忙問道:“去哪兒?”
“東河村一個老太太沒了,我去拉她!”
“對了,羅陽,我勸你老實的回家種地算了,大學生,嘿嘿......”
王淼關上車門,發動車子一溜煙的跑出去。
“王八蛋!”
我黑著臉罵了一聲,拎著包回到家裏。
一下午都食不下咽。
天色漸暗,我簡單做了一點飯,一邊吃著,心裏卻在惦記著以後怎麼辦。
爺爺年紀大了,我肯定不能再讓他操勞。
可我沒有一技之長,除了打工,似乎別無他法。
隻要我能在城裏立足,哪怕租個房子,靠著打工也能養活我和爺爺。
不管怎麼說,在城裏起碼機會多。
在村裏,我連種地都比不過別人。
至於爺爺說的賺大錢的本事,我根本就沒當一回事兒。
帶著滿腦袋的思緒,我正要睡覺的時候,門外卻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我種皺著眉頭問道。
外麵卻沒有回答,仍舊是急促的敲門聲。
“誰!”我不爽的吼道。
同時下了床,穿著拖鞋走到門口。
伸手拉開門,我已經做好了將外麵的人罵個狗血淋頭的準備。
可下一刻,我就愣在原地。
門外什麼都沒有!
“哪個王八蛋搞老子?滾出來!”我衝著門外怒吼一聲,同時站在門口四處亂望。
半晌,我失望的關上門。
沒有任何人。
但指定是有王八蛋在搞我。
關了燈,我再次鑽進被窩。
我已經打定了注意,外麵再敲門,我就當沒聽到。
然後偷偷的看,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人!
我閉上眼睛,有些迷迷糊糊的正要入睡,外麵果然又響起了敲門聲。
“媽地!”我怒火上湧。
這一次,我沒問,而是躡手躡腳的跑到窗戶邊上,小心翼翼的拉開窗簾,看向門口。
一個熟悉的身影,叼著煙頭,鬼鬼祟祟的在敲我的門。
是他!
王淼!
這個人,肯定是今天我罵他被他聽見過來專門搞我。
我氣的直接一腳踹開門。
可詭異的是,王淼又不見了!
“王淼!”
聲音傳出去老遠,王淼卻沒有任何回音。
我直接跑到廚房抓了一把幹黃豆,撒到了門口。
這孫子再來的時候,肯定要摔個大馬趴!
回到床上,我睜著眼睛,等待王淼摔個大跟頭。
可等了半天,都再也沒有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我頭暈腦脹的起床。
剛走出臥室,就看到爺爺沉著臉坐在凳子上。
“爺爺,怎麼了?”我詫異的問道。
爺爺很少有過這種表情。
我心裏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爺爺抬頭看了我一眼,沉聲道:“最近幾天,你就不要出門了。”
“河裏淹死了人,老鰥夫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老老實實的在家裏呆著。”
“等這事過去了,我再教你本事。”
我點點頭,隨口問道:“誰死了啊?”
“村東頭老王家開車的二小子,昨天下午開車進了黑水河,人到現在都沒撈上來。”
爺爺的聲音很是平靜,可我卻渾身毛骨悚然,頭皮陣陣發麻。
王淼昨天下午就淹死了,那昨晚來敲門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