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阻止,夏婉的睡裙已經一點一點掀開了。
刹那間,她身上一股強烈的陰氣撲麵而來。
我心頭猛然一顫,從昨天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天而已,夏婉身上那股陰氣居然陡增了數倍!
“快看我的肚子......”
夏婉顫抖著聲音,惶恐開口。
我不明所以,下意識低頭朝她肚子上看去。
“混蛋!”我還沒看到什麼,趙文軒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一陣風衝到了我跟前,一把將夏婉從我懷裏拽走,抬腳狠狠朝我要害踹了過來,“居然敢對婉婉耍流氓!老子今天非廢了你不可!”
我一閃身,輕鬆避開了這一腳。
輕鬆躲開之後,我才看到趙文軒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男人,此刻正冷冷看著我。
“你敢躲?”
趙文軒瞬間發飆了。
啪!
“趙文軒,你發什麼瘋?”他剛要再發難,剛剛惶恐向我求助的夏婉忍無可忍,咬牙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掐著腰瞪他,“你再動他一下試試?你現在立刻給我滾蛋,我的事不用你管!”
“婉婉,你......”
趙文軒直接傻眼了。
我十分意外:夏婉居然護著我?
此刻,趙文軒身後那個中年男人看我的眼神更冷,甚至還帶了幾分警告的意味......我沒有去深究中年男人的用意,也懶得再跟趙文軒糾纏,而是抬頭急急看向街頭拐角處,尋找著紅衣女人的身影。
剛抬頭,就見紅衣女人撐著傘拐過街角朝遠處走去。
我心中著急,抬腳就追!
“他麼的,你小子別溜!”
趙文軒誤以為我要溜,拔腳就要追上來。
“蠢蛋!他東西都在這兒,怎麼可能溜?”夏婉氣急跺腳,伸手一把揪住了趙文軒的耳朵,“你誠心的,對不對?”
趙文軒齜牙咧嘴要解釋,中年男人衝他使了個眼色,他悻悻閉了嘴,沒有再追。
我顧不上理會這些,急急向前追去。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唯獨不見了紅衣女人的身影。
我不死心,把街頭四個方向都找遍了,一直在街頭轉悠到後半夜,卻始終都沒有找到紅衣女人的身影。
深夜,望著空蕩蕩的街頭,我的心一點一點跌到了穀底——我失去了最後一次遇到七星女的機會。
那豈不是意味著:我隻有死路一條了?
我倒不怕死,可若我死了,我媽孤苦一人怎麼辦?
一瞬間,各種絕望挫敗湧上心頭,我心如刀錐,渾身力氣一瞬間被抽走,失魂落魄朝攤位上走去。
讓我意外的是,夏婉他們三人居然還沒有走。
隻是,趙文軒和中年男人都圍著夏婉,氣氛有些古怪。
“快!”正猜想發生了什麼事,夏婉就踉蹌迎了上來,麵色驚恐撲向我,“救我!它,它醒了......”
我嚇了一跳:此刻的夏婉臉色慘白如紙,滿臉驚恐無助,印堂上隱隱透著一股詭異的紅氣,跟我剛才離開時判若兩人。而且,她剛一接近我,那股寒意就再次席卷而來。
這一次,冰冷徹骨!
“它醒了?”雖然心情沮喪,但夏婉此刻的模樣不像裝出來的,我忍不住問,“怎麼回事?”
“它,它......”
夏婉恐懼的牙齒咯咯作響,竟然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你先坐下再說。”盡管對夏婉有怨氣,但她此刻的模樣還是讓我動了惻隱之心。
我招呼夏婉先坐下,打算出手相助。
誰料,趙文軒幾步上前,一腳踹開了我放在夏婉麵前的馬紮,頤指氣使道:“你算什麼東西,給我滾開!婉婉,這是我托我爸請來的劉大師,他是咱們四方城大命師張神仙嫡傳弟子的徒弟。要想除掉你身上的臟東西,隻有請劉大師出手才行!”
當啷。
馬紮被趙文軒踢到了一邊。
接著,趙文軒做了個請的姿勢,那個中年男人緩緩走上前,就見他身穿灰色粗布衣、挎著八卦袋,頗有幾分苦行僧模樣。走上前時,他卻有意無意踩著地上的馬紮走了過來。
我臉色一沉,剛剛動的惻隱之心,瞬間消失殆盡。
原來,趙文軒早有準備。
這位劉大師,就是他請來幫夏婉的高人。
“不,我,我就要他幫我!”夏婉依舊麵色恐懼緊張,但語氣卻依舊嬌蠻,“隻有他才能救我,劉大師沒用!”
趙文軒臉黑了黑。
劉大師的臉色也微微一沉。
他好歹也是四方城叫得上名號的命師,多少豪門富貴想請他都得客客氣氣、笑臉相迎,如今他親自來幫夏婉,夏婉居然當場拂了他的臉麵,說他不如一個毛頭小夥子?
哼!
趙文軒冷哼一聲,“劉大師道行高深,豈是那種街頭的江湖騙子可以相比的?劉大師,您幹脆就地施法,除掉婉婉身上的臟東西,也讓那些江湖騙子開開眼,如何?”
我冷笑。
夏婉找我求救,趙文軒又嫉又醋,隻能借劉大師的手給我個下馬威,當著夏婉的麵給我難堪,揭穿我這個“騙子”的真麵目。
“既然趙公子相求,我自當照辦!”劉大師也有意給我好看,假意思考了一番,很快便點頭答應。
兩人一唱一和,一拍即合。
“我,我不要劉大師......”夏婉不滿瞪了趙文軒一眼,懊惱無比,“趙文軒,你這個笨蛋,你會害死我的!”
我暗暗好奇。
夏婉怎麼就認定我救她了?
劉大師這麼赫赫有名,怎麼會害死她?
“夏小姐放心!”見夏婉毫不給麵子,劉大師臉上掛不住了,他臉色一沉,語氣生硬,“我劉某人自出師至今還從未失過手!任夏小姐身上是何等陰祟,我劉某人保證能幫夏小姐除掉,永絕後患!”
顯然,劉大師被夏婉傷到臉麵了。
不等夏婉再說什麼,劉大師冷冷瞥了我一眼,迅速從八卦袋裏掏出一支符筆,一個以稻草為骨、綿紙為皮的紙人。
之後,劉大師用符筆沾了銅墨,用最快的速度給紙人畫了眼睛。
漆黑眼眶,瞳仁幽深。
這叫上眼。
紙人屬陰,隻要上了眼,就有了靈性。
給紙人上眼之後,劉大師又刺破手指,將一滴血滴在紙人雙眼之間,嘴裏低低念道:“一開天門,二被地府,神兵火急如律令!”
我一驚:劉大師給紙人上眼,居然是為了請陰命?
“疾!”
劉大師厲喝一聲。
騰!
刹那間,紙人雙眼猛睜。
砰!砰!
幾聲砰然聲響之後,屋內煞氣暴漲,原本平放在桌上的紙人,也搖搖晃晃站起了身體。
等紙人站起身時,我赫然發現,紙人周身籠罩著一個巨大的黑影,黑影四周煞氣濃而不散,隱隱呈現黑青色。
劉大師請來的陰命居然是一隻百年怨鬼!
怨鬼性邪,極難控製,以邪克陰,是我們這一行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