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賣孫女？

　　薛庭義回家後，縮著脖子搓著手把羅吳氏先前那些話一字不漏地轉告了喬玉蘿。

　　一聽羅吳氏要她親自上門去接才肯讓羅春燕回來，喬玉蘿望著薛庭義，“你也是這麼想的？”

　　“娘，我......”薛庭義支支吾吾。

　　“這次我要去接了，那下一次呢？”喬玉蘿冷笑，“是不是還得老薛家三跪九叩八抬大轎才肯回來？薛庭義，你是不是到現在都還沒分清楚，是你老娘錯了，還是你媳婦兒在使小性？你憑什麼要求你娘為你媳婦兒的任性買賬？她說讓我去接你就讓我去接，你腦子被驢給踢了？”

　　薛庭義跟薛庭旭的愚孝不同，他是既不敢得罪媳婦，又不敢得罪老娘。

　　眼下被老娘一通數落，薛庭義哪還敢再多話，又縮了縮脖子，小聲道：“那我下田去了。”

　　......

完全沒理會羅吳氏的花式作妖，喬玉蘿拉上小孫女，準備鎮上。

　　村東頭薛麻子家有一輛牛車，今天正好要去鎮上。

　　喬玉蘿帶著薛芽兒，搭了他們家順風車。

　　“嬸兒，上鎮裏呢？”薛麻子甩著鞭子趕牛車，時不時地瞥一眼坐在他側後方的薛芽兒。

　　薛老婆子是村裏出了名的潑辣蠻橫，薛芽兒平時沒少被她打罵。

　　今兒竟然親自帶著薛芽兒去縣裏，薛麻子絕不相信薛喬氏能安什麼好心，十有八九，是想把這孩子給賣了。

　　想到這兒，薛麻子不由得擔心起來。

　　孫女是不能傳宗接代，可好歹是條人命啊，何況還這麼小，這老婆子還真下得了狠手。

　　喬玉蘿並不知道薛麻子一句話的工夫，腦回路已經拐了十八個彎，硬生生腦補了一出惡毒奶奶出手賣孫女的狗血大戲。

　　她隻是淡淡點了點頭，“帶小芽兒去鎮上裁布做身新衣裳。”

　　完了完了。

　　薛麻子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想沒錯，要想賣個好人家，可不得讓那閨女穿得體體麵麵的嗎？

　　“嬸兒......”知道薛老婆子嘴巴厲害，薛麻子不敢明說，拐著彎兒道：“其實小芽兒挺乖巧的，她娘手腳也勤快，這麼些年忙裏忙外，從來不讓自個兒閑著。”

　　“這倒是。”喬玉蘿讚同地點點頭。

　　那您還賣什麼孫女啊？這瘦麻杆兒似的，能賣幾個錢？

　　薛麻子心裏著急，又不好多說，隻是時不時地回頭看看薛芽兒，看這孩子能不能哭一聲，他就能借機將牛車往回趕了。

　　薛麻子幾次三番的小動作，喬玉蘿想不注意都難，她看過來，“大侄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沒......”薛麻子有些心慌，但又怕真把人送去鎮上，到時候薛芽兒被賣了他良心過不去。

　　想了想，薛麻子還是鼓起勇氣道：“嬸兒，您就讓小芽兒在家養著唄？她這個頭，一頓也吃不了多少飯，再養個兩三年，差不多能幫著家裏幹點活兒了，現在隻有巴掌那麼大，這要去了別家，得遭多少罪啊？”

　　喬玉蘿：“......”

　　合著這廝磨磨唧唧半天，是在懷疑她想把薛芽兒帶去鎮上給賣了？

　　她看起來很像人販子嗎？

　　好吧，都是原身那滿身惡名給鬧的，以至於她現在想幹件好事兒都會被人懷疑居心叵測。

　　洗白之路漫漫呀！

　　薛芽兒還小，不知道人販子是什麼，她隻知道現在的阿奶會疼人，對她和娘親都好，她喜歡現在的阿奶。

　　——

　　牛車到鎮上的時候，喬玉蘿抱著薛芽兒下來，然後從錢袋裏摸了幾枚銅板遞給薛麻子。

　　薛麻子不肯要，“嬸兒，大家都鄉裏鄉親的，我這就是順路的事兒，哪能收您的錢呢？”

　　喬玉蘿將銅板塞他手裏，挑眉道：“一碼歸一碼，我總不能讓你白跑一趟。哦對了，一會兒如果你先辦完自己的事，麻煩在鎮口等一等，我們祖孫倆還坐你的牛車回去。”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直接把薛麻子先前的腦補擊得粉碎。

　　他詫異地張了張嘴，“您......您不是要賣了小芽兒？”

　　“老薛家又不缺那兩口吃的，賣她幹嘛？”喬玉蘿牽著薛芽兒的手，徑直往街麵上走。

　　沒走幾步，喬玉蘿就看到了羅春燕的老娘羅吳氏。

　　羅吳氏沒發現她，貓著腰鑽進了一處青石巷子。

　　喬玉蘿記得，這條巷子裏住著個老道士，當年薛懷山死的時候還請他來老薛家做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