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裏想著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掉，然後好讓他去休息。

楚書俊低頭望著江月月，嫩粉的細緞裹著嬌小的身段，雙臂規矩地置於腿上，捏拽著裙擺的手指蒼白纖弱。見楚書俊盯著她，江月月輕咬蜜唇，黯黯垂首，月光灑在她頭上，小巧的臉陷入一片陰影中，隻有那密長的睫毛倔強地揚著。

楚書俊隻瞧上一眼，心裏便溢滿憐惜之情。江月月向來就是這般，有苦從來不言說，遭人擠兌欺負也是默默擔著。

“月兒，起來罷。”楚書俊微微歎氣，眼裏盡是不舍，他彎下腰雙手附上江月月兩臂，稍一發力想扶起江月月。

她除了一身完好，現在一無所有，所以自己的一切都已變成自己的武器。包括江月月這張無瑕純真的俏顏。而相處數日，她早已慣用自己這張臉去勾起楚書俊的憐愛。

方才遭紙雪指氣頤使讓她頂替值班，自然也是她故意讓自己陷入紙雪欺淩的。紙雪那粗鄙小婢女這般仗勢欺人，那不過是一時罷了，往後她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正踩著她的腦袋往上走。

江月月心中冷笑。

緩緩抬眸看向楚書俊，雙目含春。

楚書俊瞧著江月月這楚楚模樣，心中一動，竟想把這可人立馬抱回房中，再不忍她遭這些人折磨。

江月月垂眸，借著楚書俊的力站起身來。

江月月左手覆上右手擺在腹前，恭敬對楚書俊言謝，也不多嘴，隻滿麵順從地立在一旁。

江月月的矯揉造作盡落劉阿婆的眼中，她斂容不語，自知此時江月月此時已占了上風，不論事情如何，紙雪都不占理，少爺自然會偏袒江月月這丫頭。

她當管事多年，伸收有度，當下自是不會幹為了給紙雪出頭而斷了自身前程的事。

而紙雪眼睜睜瞧著楚書俊脈脈盯著江月月，饒是傻子也能看出主子已然被江月月迷得昏了頭。她向來受主子疼寵，脾氣早已養得叼蠻，哪裏容得江月月橫奪主子的恩寵。

紙雪立直身子，大聲狡辯：“少爺，真真冤枉紙雪啊！”

說著眼睛立時溢出淚來，紙雪低頭捂住嘴，委屈地哼哭聲還是泄出來，瑩碩的淚珠大顆大顆地砸在地上，看著竟像受了莫大的羞辱。

楚書俊此時已然站在江月月一邊，見紙雪犯了錯還這般苦博同情，心裏登時更多了些惱煩。

楚書俊將手板在身後，冷冷的眼神從高往下掃在紙雪身上。

然紙雪不能意會，眼睛驀地轉向江月月，滿含怨氣地直勾勾盯著江月月，指著江月月振振有聲道，“是江月月想勾引少爺您，遂拿了好言巧語打發了我，紙雪不知她詭計，錯信於她，”

說著換回無辜神情瞧著楚書俊，又逼出兩滴淚，央求道：“紙雪雖有錯，但江月月心圖不軌，也是她有錯在先，紙雪不怕少爺罰杖，可江月月為人不良，竟然對您有非分之想，實在是該死，紙雪還請少爺明察啊！”

嘴角微微勾起，江月月冷眼瞧著紙雪伏在地上惡人告狀。

這個紙雪真真是一點頭腦也沒有，如今事實確鑿，卻還要強行辯解，想來她是甘願作繭自縛，那便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楚書俊聽著紙雪強詞奪理，到此時她還想著嫁禍月兒，看來是自己平日裏過於縱容她，才讓她變得如此驕縱。楚書俊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紙雪，氣重聲大地說：“想來我已老眼昏花，看旁人不清，須得你這青青奴婢來教我識人，依我看，你也不必再做丫鬟了，便是來替我執筆書毫罷。”

紙雪一聽，眼裏俱是錯諤驚慌，不由嚇得軟了身子，隻呆坐在地上。

江月月欠了欠身，換上一副乖順模樣，開口替紙雪求情，“書俊表哥，紙雪雖言有不當之處，卻是滿心替少爺著想，你莫要因我而與紙雪姐姐置氣，且今日並非紙雪姐姐強迫與我，是月兒見紙雪姐姐身有不適，自願替她值夜的，紙雪姐姐過意不去，怕我獨自值夜惶怕，不肯進屋，在我身旁相伴許久。”

說著歎了口氣，繼續道：“我本是外人，來此不過區區數日，紙雪姑娘為人機敏，還是書俊表哥的貼身丫鬟，怕是我平日裏言語做事有失方寸，才讓紙雪姐姐心生芥蒂，書俊表哥，看在紙雪姐姐伺候您這麼多年的份上，且饒她此番過錯罷。”

楚書俊自知是江月月乖巧懂事，想給紙雪留情麵，心裏越發對她充滿憐惜。

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隻想讓紙雪說出實情，給江月月討個公道。

“紙雪，你誣蔑月兒，她卻替你求了情，你這下可看清她的為人了？”楚書俊冷哼一聲，聲音清冷疏離，“紙雪，你若是說出實情，我便看在月兒替你求情的份上饒了你這一次，但你若還要血口噴人，百般推卸，我這是再留不住你，隻擇日便尋了牙婆將你賣了去。”

這話猶如五雷轟頂，隻嚇得紙雪淚水漣漣，慌忙撲到楚書俊腳下，緊傍著楚書俊的腿，求饒起來，“少爺，紙雪錯了，求您饒了紙雪罷，紙雪哪都不想去，隻求能終身服伺少爺您啊！”

楚書俊並非冷血之人，紙雪在身邊伺候，兩人早已有了情分，看紙雪這般苦苦哀求，他泄了氣，語氣稍有緩和，問道：“那你便如實相告。”

紙雪抽泣著，抬頭瞧了眼楚書俊，見他冷然望著自己，眼神頓時逃避開來。

四周都靜默一片，紙雪感覺到幾雙眼正注視自己，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聲音變得細弱，支支吾吾開了口，“是奴婢今夜乏了，便尋了借口，哄騙月兒妹妹替我值班，我原是想不過一夜，月兒妹妹應當不會出事，便放下心來回了屋睡下，紙雪所言句句屬實......。。”

說到最後紙雪的聲音已經細如蚊呐。

盡管已然知曉實況，楚書俊此時聽到，還是不免有些惱她，“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不僅欺壓旁人，還妄想欺瞞我，我今夜若是不出此門，還真看不到如此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