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蘊殊嘴角的笑意凝固,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
“小妹啊,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麵。”他扯了扯嘴角,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幾分無奈。
凝霜嵐眼底的笑意加深,似笑非笑的走到他麵前。
今日他身上的血腥味明顯淺了不少,右手的動作靈活了許多,想來是恢複的不錯。
隻要這幾天老老實實不要再惹出什麼亂子,傷口很快就能痊愈。
“二哥,最近要好好休息,沒事就不要看月亮了。”凝霜嵐薄唇抿成一條線,還是忍不住叮囑道。
“知道了。”凝蘊殊低低咳了兩聲,心底一陣發虛。
朝堂之上誰不知他凝蘊殊是出了名煞神,鐵血手腕冷酷無情,舌戰群儒從未膽怯。
但今天,看著凝霜嵐這一雙帶笑的眼睛,竟讓他升起一絲莫名的膽寒。
仿佛要被看透了一般。
“嵐兒,快些來用早飯吧。”沈淑然的適時傳來。
凝霜嵐轉頭,應了聲,“就來了。”
壓迫感轉瞬即逝。
凝蘊殊鬆了一口氣,自嘲的搖搖頭,隨著凝霜嵐往前廳去。
想來是他太緊張看錯了,他家小妹從小養在深閨中,怎麼可能有這樣壓迫感的眼神。
“嵐兒昨晚休息的怎麼樣?可還習慣?”凝硯山放下手中的碗筷,招手示意凝霜嵐坐過來。
凝霜嵐挨著凝硯山坐下來,清晨溫暖的日光灑在她臉上,糅合了眉間的寒氣,她神色淡淡,答了一句‘還不錯’。
凝硯山身上沾著露氣,看樣子是剛從田裏回來。
“和朔最近不太平,常有小賊趁著夜色偷東西,你昨天晚上沒碰見什麼奇怪的人吧?”抬眼看了看凝霜嵐,凝蘊殊不動聲色添了句。
想到昨夜的事,他有些放心不下,瑩光殘忍嗜血,絕不能讓他們出現在小妹的視線內。
“多謝二哥掛念,沒有碰見。”凝霜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搖搖頭。
看來處月微還算守信,沒有把昨夜的事告訴凝蘊殊。
凝蘊殊垂著眼,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最近瑩光的人越來越囂張,手竟然敢伸到和朔來,這段時間恐怕不太平。
他思索了幾秒鐘,又道,“你剛回來,對和朔不熟悉,一會兒我送你去......”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二哥你忙自己的事情吧。”凝霜嵐漫不經心打斷了他的話,本想著早起去暗市看看,被他一打斷,今天這暗市是去不成了。
凝蘊殊愣了愣,臉上帶著詫色,還未說完的話卡在喉嚨口。
當初林楚雲在家的時候,巴不得每天都黏在他身上,煩的他一刻都不想在家裏呆下去。
看著自家小妹眼裏的嫌棄,好像恨不得把他趕出家門。
半響,他才緩過氣,臉上帶著一抹古怪之色,“你知道太學在哪裏嗎?”
凝霜嵐放下碗筷,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爹娘,二哥,那我先去念書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凝硯山清了清嗓音,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才轉頭似笑非笑的看了凝蘊殊一眼。
那眼神似乎在說,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凝蘊殊摸了摸鼻尖,莫名覺得被打擊到,“京都那邊還有事,最近幾日,兒子就不回......。”
說到這,腦海裏閃過凝霜嵐早上說的話,鬼使神差的改了計劃,“晚上回來。”
凝硯山和沈淑然對視一眼,眼裏皆是洋溢著驚喜。
他們兒子竟然主動提出回家,這是以往不曾有的!
凝家其實距離太學並不近,步行大概需要半個時辰。
她習慣早晨的時候跑步鍛煉身體,所以並沒有選擇讓坐凝蘊殊的馬車。
沒過多久,一處被鈺寧花幼苗環繞的書院就出現在麵前。
“霜嵐妹妹?”抬腳剛要往裏麵走,一道軟糯的嬌笑聲從背後傳來。
她皺了皺眉,立刻加快了腳步。
沒走幾步,衣袖就被扯住。
“原來阿爹把府上多出來的邀請帖給你了呀,還以為你和以前一樣不願意來呢,謝謝你特意來太學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