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一番折騰,餘樂陽餓得肚子咕咕叫。
灶房傳來陣陣雞湯香。
雞是她家的,鍋是她家的,就連燉雞的柴火都是她家的。
不能便宜了那對狗母女!
餘樂陽邀請魏柏留下一起吃雞。
別說,這個魏柏長得真好看,個子高挑,五官深邃硬朗。
卷起的衣袖露出一截小臂,健康的小麥色皮膚,肌肉緊實有力。
窺一角而知全貌,胳膊都這麼有力量感,胸腹肌豈不是更結實?
吸溜,好想親眼認證。
魏柏不僅長得好看,腦子還夠用。
方才他補刀餘白露,刀刀致命!
哎呀,可惜這麼好的大小夥,卻討厭自己。
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招呼大家吃晚飯。
卻看見餘老二,老三餘樂天和老四餘樂瑤,全都溜圓眼睛看著她。
剛才那個剽悍的女同誌,真的是他們的親姐?
也太猛,太厲害了吧!
因為太驚訝,雞肉吃著都不香了!
吃好飯,餘樂陽就開始犯困。
她準備洗澡休息,回到房間,才發現她的房間裏全也是劉愛華的東西。
她走到餘白露門前,一腳踹在門上,‘砰’的一聲響:“劉愛華,趕緊把你的破爛玩意都弄走,否則我就一把火全燒了!”
房門‘咣’的一聲打開,劉愛華用憤恨的眼神瞪著餘樂陽。
餘樂陽白她一眼:“趕緊收拾吧。”轉身走了。
燒好熱水,餘樂陽正準備往浴室提,一隻形狀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按在提手上。
接著淡淡皂香襲來。
土灶煙大,把她熏流淚。
餘樂陽抹著眼睛抬頭,淚眼汪汪對上魏柏的。
白皙臉上不知哪裏蹭的灰,眼眶通紅,眼淚直流,看著像隻受欺負的小土狗。
魏柏怔了一下,深潭一般的眼裏閃過厭惡。
裝可憐,戲真多!
他退開兩步拉開距離,嗓音低沉冷淡:“你帶瑤瑤一起洗,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她抿唇笑笑:“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笑得裝模作樣辣眼睛,魏柏瞥開視線,提著水桶輕鬆往浴室走去。
他身形高挑,腦袋幾乎碰到房頂掛著的馬燈。
餘樂陽正準備去找餘樂瑤,轉身就看見她抱著幾件衣服,仰著小臉撅著嘴巴瞪她。
餘樂陽朝她伸出手:“走吧。”
餘樂瑤小腦袋一甩:“哼,才不要你牽,我自己走!”
然後就邁著小短腿,蹬蹬蹬朝浴室跑去。
餘振霖是京城人,五幾年大學一畢業就響應號召,下鄉當了知青。
來到三河大隊沒多久,就和李福月組建家庭。
他們現在住的青磚大瓦房,就是他們結婚時蓋的,單獨建了能衝水的茅房和浴室。
地麵用鵝卵石和水泥做了硬化,防滑又幹淨。
餘樂陽鬆了口氣,還好不用在茅坑邊洗澡,撅著腚子拉屎。
她們剛進浴室,就見餘樂天抱著一隻碗口大的竹杆,搖搖晃晃來到浴室門口,就不走了。
餘樂天摸摸餘樂瑤的頭:“瑤瑤放心,哥哥守在外麵,她不敢賣你!”
餘樂陽:“......”
餘老二連忙過來把餘樂天抱走。
餘樂瑤身上沒有外傷。
餘樂陽做遊戲一樣,引導餘樂瑤說出在陳壯家的經曆。
餘樂瑤立馬皺起兩條漆黑的小眉毛:“那個叔叔好煩哦,他扯我褲子,想摸我的屁屁。”
餘樂陽的拳頭已經硬了。
故意戳了戳她的小屁比:“那他有摸到嗎?是像姐姐這樣摸的嗎?”
“不是的。他是這樣摸的。”餘樂瑤撅起小屁股,學著陳壯的動作揉捏。
“我不喜歡被他摸,就咬他,罵他是壞人,他就不摸了,可是他用胡子紮我的臉,好疼好疼。”餘樂瑤說著就生氣的揮起小拳頭。
“餘樂陽,你以後要是再賣我,我就打洗你!”
餘樂陽誇張的身體後仰:“女俠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逗得餘樂瑤咯咯直笑。
照顧小孩真不容易,把餘樂瑤洗幹淨送床上,她已經累得指頭都不想動。
還得硬撐著向魏柏彙報情況。
葡萄架下的石凳上,餘樂陽打了長長的哈欠,湊近魏柏小聲交待情況。
魏柏聽完,心下鬆了口氣:“還有......”
話沒問出口,就見餘樂陽閉著眼睛腦袋一點一點的,就往自己身上倒。
魏柏見她倒過來,下意識的後挪躲開。
眼看餘樂陽腦袋要磕在石板上,魏柏還是沒狠下心,出手托住她的腦袋。
溫暖有力的大手掌,餘樂陽完全放鬆,在他手心蹭了蹭,舒服的嘟囔出聲。
魏柏想將她搖醒,一低頭,就看見她毫無防備的嘟著嘴。
魏柏忽然呆住。
幽涼的夜風一吹,他立馬清醒,幹淨利索的抽回手。
“砰......”餘樂陽磕在石凳上,頓時疼醒。
魏柏已經大步回知青點。
**
第二天,大隊要去縣城采購糧種和化肥,他們剛好可以搭順風車去縣醫院看外婆。
他們前腳剛走,餘白露母女後腳也跟著出門。
到醫院時,醫生剛查完房,錢老太身體沒有大礙,今天就能出院。
老太太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無精打采的。
小舅媽柳葉拿著飯盒要出去買早飯。
餘樂陽把保溫桶塞她懷裏:“我們從家裏帶了飯,昨晚燉的雞湯,今早煎的雞蛋餅。
家家(外婆)要是胃口不好,我們還帶了白米稀飯。”
柳葉陰陽怪氣:“你的東西要命,我們可不敢吃。”
餘樂陽還是笑眯眯:“你們不吃,可要便宜我這個攪家精。”
柳葉氣鼓鼓的奪過保溫桶:“你們哪裏來的雞?不會宰了咱家的老母雞吧!”
柳葉心痛到無法呼吸。
攪家精就是不會過日子!
餘老二解釋道:“不是我們,是餘白露殺的。我們要是晚回去一會兒,連涮鍋水都喝不上。”
柳葉氣得捶胸頓足:“我就說餘白露不是個好東西,竟然偷摸吃你家下蛋的雞!好煩我不在,我要是在,一定把她打成老母雞!”
餘樂陽‘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個小舅媽也太逗了!
在病房裏坐了會兒,餘樂陽就叫餘老二和她出去一趟。
“你又想搞什麼事?”餘老二還是很不放心她。
村裏劉大軍的爹是鐵路工人,死在工地上,鐵路局不僅賠錢還賠工作。
便宜父母因公殉職,為繅絲廠挽回巨額損失,繅絲廠不可能一點表示沒有。
他們卻沒得到任何消息。
這不合理。
“我去公社打聽過,他們推三阻四說不知道,讓我來縣裏問問。我還來沒得及問,你就......”餘老二嫌棄的乜她一眼。
兩人一合計,先去了縣革會大院。
兩人對這邊都不熟,到了大院門口,他們先去了門衛室。
“大爺,我跟您打聽點事兒。”餘樂陽從挎包裏掏出三顆奶糖,塞給門衛大爺。
大爺用衣衫一蓋,把奶糖收進口袋裏,給他們指了一個管事的人。
他們來到辦公室。
正要敲門,就發現裏麵有個女人十分眼熟。
那不是餘白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