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瑜懂了。
她默許了紀時簡同行,即將回到正殿時,兩人不約而同的保持距離,一前一後重新進了殿內。
整場宮宴已經進入了尾聲,許多席位都已經空了下來。而高座上的皇帝更是不見了蹤影。
丁若瑜剛在席上坐下不久,跟朝中各大臣應酬了整個宴會時間的丁毅國才找到她。
“瑜兒,咱們準備回府了。”丁毅國說著往旁邊瞧了瞧,卻沒發現丁樂寧的身影,“樂寧呢?她去哪裏了?”
丁若瑜心道還在跟野男人私會呢,但麵上她卻茫然的搖了搖頭,回道:“瑜兒也不知妹妹去了何處。”
“這丫頭......”丁毅國嘀咕一聲,叫來了旁邊伺候的宮女去找,丁樂寧卻姍姍來遲的回來了。
丁樂寧麵上還帶著兩團可疑的紅暈,低眉順眼的朝丁毅國屈膝行禮,“樂寧來遲了,還請大伯父恕罪。”
“皇宮不比我們自己府中,你出去怎的也不提前打一聲招呼。”丁毅國說叫一句,又揮揮手道,“罷了,索性你沒出事。宴會已經結束,咱們先回府。”
“是。”丁若瑜跟丁樂寧同聲說道。
丁毅國說完話便領著兩人往外走。
雖是並肩同行,但丁若瑜跟丁樂寧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開。若不是丁毅國在這,她們都不想跟對方一起走。
“妹妹,”丁若瑜視線直視著前方,突然問道:“你剛剛去哪裏了?”
這話一出,丁樂寧心中便是一陣大驚。
她懷疑的看了丁若瑜一眼,卻見她一派自然模樣,仿佛問出的話隻是因為她回來遲了。
丁樂寧也想勸說自己按丁若瑜這個傻醜八怪的智力,應該不可能發現她的事情,然而她緊接著又回憶起在假山時那道讓她覺得有些熟悉的聲音。
當時她跟紀時臨兩人都被嚇慌了,隻手忙腳亂的躲到了假山裏邊,根本不敢去看出聲的人究竟是誰。
此時又突然被丁若瑜這麼一問,丁樂寧控製不住的緊張起來。但她卻不敢表露出心中情緒一分,隻得強裝鎮定道:“方才殿中太悶,我出去透氣,一時迷了路才回來晚了。怎麼,這你也要管?”
聽著她的解釋,丁若瑜莫名其妙的一笑,暗戳戳的嘲諷,“我哪裏敢啊,就是爹爹在找你,我不過問一問罷了。”
“哼。”丁樂寧冷哼一聲。
前邊的丁毅國聽到兩人對話,見她們又要吵起來,連忙回過頭調解,“好了,又沒出什麼事,出去就出去了。”
說話間,他們恰好走到停在宮外的馬車前,丁毅國連忙催促道:“時候不早,趕緊上車吧。”
馬車的車廂不大,丁若瑜跟丁樂寧都刻意忽視了對方。
一到寧南侯府,丁若瑜跳下馬車,跟丁毅國打了一聲招呼後便頭也不回的往棲枝院走。
棲枝院內此刻還亮著燈,丁若瑜推門進入,正屋內的青梔聽到外邊推門的聲音,立刻迎了出來。
“小姐,你回來啦。”青梔笑著來扶丁若瑜。
丁若瑜點點頭,剛坐下喝了一口水,青梔便在她旁邊腳步淩亂的走了好幾圈。
瞧著青梔這模樣,丁若瑜下意識覺得不對。
她開口問道:“出了何事?”
“小姐?”青梔似乎沒料到丁若瑜會這樣問,連聲音裏都帶著幾分詫異。
丁若瑜聞言淡淡解釋道:“我看你一直在旁邊走來走去,很不安的模樣。到底出了何事,你直說吧。”
被丁若瑜這麼一說,青梔的腳步直接釘在了原地。
過了幾秒鐘,她才低著頭欲言又止的說道:“今晚小姐走了沒多久,便有人來通知奴婢......說、說是......青芽身上那怪病已經、已經......”
“已經好了?”丁若瑜接過話頭。
這下,青梔驚訝得舌頭都開始打結,“小、小姐,你知道?”
“沒啊。”丁若瑜無辜的眨了眨眼,道:“我就是看你這麼要說又不敢說的模樣,猜了一下而已。”
但不管究竟是不是猜的,事情如今已經說了出來。
青梔繼續將沒有說完的話說出,“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小姐要如何安置青芽。”
說完話,青梔偷偷打量丁若瑜兩眼,卻見她沒有任何要生氣的跡象,反而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她既然好了,就讓她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不過,這棲枝院怕是容不下她了。”
青梔的眼神一亮,激動道:“小姐不想讓她回來了?!”
丁若瑜輕輕點了下頭,道:“她得了那個怪病,我還讓她回來做什麼?”
“倒也是。”聽到不打算讓青芽回來的話之後,青梔便放鬆了不少,她高興道:“青芽本來就得了怪病,要是再讓她回來萬一傳染給小姐怎麼辦?”
“嗯。”丁若瑜應了一聲。
她當然不可能能再讓青芽那個大禍害回來。實際上打從一開始計劃,她心裏想的就是這個主意。既要青芽能受到懲罰,又要她再也不能回棲枝院。
這一次,她有足夠的借口。
丁若瑜心裏這樣計劃著,第二日一早,她便被外邊傳來的一陣鋪天蓋地的哭聲吵醒了。
“大小姐!大小姐——”青芽跪在棲枝院外的石子路上,一邊哭喊著一邊往地上磕頭,“奴婢知錯了,求求大小姐讓奴婢回去吧嗚嗚嗚——”
淒厲可憐的哭聲聲吵得丁若瑜根本睡不著。
突然被吵醒,她隻覺雙眼十分疲憊,還是很想睡覺。
“青梔,”丁若瑜衝昨夜守在外邊的青梔問道:“外麵怎麼了?我聽著聲音像青芽,是不是她在喊?”
青梔一臉鬱色的走了進來,低聲道:“那死丫頭不知犯了什麼毛病,一聽說小姐不想讓她回來就跑過來哭了。咱們整個院子的人都被她吵得不行,讓她走她卻誰的話都不聽,執拗得很。”
“若是她早有現在的覺悟,小姐會不讓她回來嗎?”青梔忍不住抱怨起來,“還不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有什麼臉來小姐院外哭。”
“罷了。”丁若瑜歎了一口氣,無奈道:“我去看看她究竟在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