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姑笑道:“公主殿下果然是個懂事的,”說著話鋒一轉,歎道,“隻可惜近日的皇上,可就沒有那麼懂事了。”
江月姣眸光閃了閃:“柳姑姑的意思是?”
柳姑姑笑道:“近日皇上寵上了一個卑賤的舞女,那舞女也不知道是怎麼狐媚的,竟哄得皇上停了她的涼藥,太後娘娘正是在為這件事煩心呢。”
所謂涼藥,便是一種讓女人宮體受寒的藥物,服用期間女子無法誕育子嗣,若是涼藥吃多了,那吃藥的女子這輩子便無法再生育了。
江月姣點點頭,問柳姑姑:“那女子是前幾日新入宮的舞姬麼?”
柳姑姑訝然問:“正是,公主殿下也見過那些舞姬?”
江月姣眸光微斂,想想那些舞姬,心頭沒來由的煩躁起來:“前幾日出宮的時候,應該是見過的。”
“那就是了,既然公主殿下您見過她們,便更應該知道,她們是一群什麼樣的狐媚子。”柳姑姑不屑地道,“就憑這樣的狐媚子也想給皇家綿延後嗣,真是不自量力,公主殿下您可一定要去勸勸皇上才行。”
“本宮知道了。”江月姣了然,看來太後將自己叫入宮裏的目的便是如此,“皇上現在在哪兒,我這就去勸勸他。”
柳姑姑達到目的,看向江月姣的時候,笑容也真切了幾分:“公主殿下果然識大體,難怪太後平日裏對您那麼喜愛,皇上現在正在鐘華宮,您去了便能看見。”
太後喜愛她?江月姣在心裏嗤之以鼻,表麵上倒是沒表現出來,四平八穩地點了點頭,便往鐘華宮去了。
鐘華宮是小皇帝的寢宮,在這裏伺候的人,都知道江月姣在小皇帝心裏的位置到底有多重。
江月姣一路進入鐘華宮,如入無人之境,沒有一個下人出來攔她,隻是來到皇帝寢宮大門口的時候,才被人攔住。
汪公公陪著笑臉道:“皇上正有事呢,還請公主殿下在外頭等一等。”
江月姣原本想等待片刻,轉念想想眼睛卻忽然一瞪:“荒唐!你這狗奴才居然敢來教訓本宮了?是誰給了你膽子,讓你來教導本宮做事?”
汪公公沒想到江月姣會忽然暴怒,嚇了一跳道:“公主殿下您這是做什麼,奴才說的字字句句是真話,皇上現在的確不方便見您……”
“你給本宮讓開,本宮和皇上可是一奶同胞的姐弟,有什麼不方便見的。”江月姣一把推開汪公公,提著裙子就衝進了小皇帝的寢殿。
汪公公阻攔不及,隻能跟著江月姣一起顛顛跑進內殿,嘴裏還嚷嚷著:“公主殿下您不能進去,哎喲,您怎麼就是不聽奴才的話呢?您快回來!”
喊得這麼大的聲音,也不知道是給誰聽的,這閹貨十之八 九是想讓小皇帝知道,不是他沒攔著江月姣,而是江月姣自己不聽話的緣故。
江月姣心裏一哂,也不戳穿汪公公,直接進了後殿。
來到後殿,江月姣看見眼前的情景,瞬間瞠目結舌,也終於明白了汪公公那古怪而曖昧的“不方便”到底是什麼意思。
趙瑾懷裏摟著個衣衫不整的舞女,正對那舞女上下其手,舞女粉麵含春欲迎還拒,這景象簡直辣眼。
江月姣看著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腦瓜子嗡嗡的,無數個念頭在她腦海裏來來去去。
小皇帝當真是個禽 獸,舞女的年紀看上去隻有十四五啊!不不不,等等,小皇帝的年齡貌似也不大……所以,到底是誰比較像那個禽 獸來著?
江月姣一時間都不知道,到底是應該先阻止誰了。
而且不知為何,她一看見這舞女的樣子,心裏就莫名覺得有些奇怪,隻是這一時間江月姣也說不出,舞女到底是哪裏奇怪。
小皇帝看見江月姣來,神色一喜,直接丟開那舞女,顛顛跑到江月姣身邊:“阿姐,你怎麼來了。”
“還不是來看你。”江月姣心裏驚濤駭浪,表麵上好歹忍住了,瞪了小皇帝一眼,“聽說你最近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這話可是真的?”
小皇帝嘿嘿一笑,抬手親昵地拉住江月姣的手,將她往床上帶:“阿姐別聽那群人瞎說,朕能做什麼荒唐的事情?”
床上衣衫半敞的舞女見狀,隻能起身給江月姣騰地方。
江月姣坐在床邊,瞪了小皇帝一眼:“你平日裏做的荒唐事還少了嗎,更何況,和我說這些事情的不是別人,可是淳太後呢,她是你的親娘,還能冤了你不成。”
“是她?”小皇帝聞言,臉色有一瞬間的晦暗。
江月姣看著,不由眨了眨眼,畢竟這樣的晦澀神情和小皇帝實在是不相稱。
然而小皇帝的神色很快就變回了方才笑嘻嘻的模樣,就好像江月姣所看見的一切晦暗都是假的:“太後的心思阿姐你還不明白麼,年紀大的女人就是這個樣子的,總是緊張兮兮,阿姐你不用在意。”
江月姣渾身不自在地幹笑一聲:“越發的胡言亂語了,你是不是忘了,阿姐也是女子,以後年紀也會漸長的。”
“阿姐和其他女子,自然是不一樣的。”趙瑾笑道,“縱然是母後,也和阿姐不一樣。”
江月姣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沒法再忍受小皇帝和自己這般談話,霍然站起身來。
在她起身的瞬間,趙瑾的神色瞬間變了,那雙眼睛陰冷如冷血動物:“阿姐,你要走?”
江月姣心驚了下:“沒有,我隻是有句話想和你說。”
聽聞江月姣不是要離開,趙瑾臉色和緩不少,“咱們的關係,有什麼話阿姐不能直接說?”
江月姣假笑了下:“你可知道,在我來到這裏之前,太後對我說過什麼。”
趙瑾笑問:“是什麼?”
“太後說你最近寵愛了一個舞女,其實這也沒什麼。”江月姣看著趙瑾,一字一頓地說道,“隻是你對她的寵愛,是不是太過逾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