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蘇拾每天都早出晚歸。
黎天縱雖然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麼,但是每天都會把她送到賭坊,然後在回去。
如此往複,直到他身上的傷口完全養好。
他也確實該走了。
這日,蘇拾扔給了他一個包袱。
他打開一看,裏麵都是藥,還有顧瑾代筆寫的如何服用。
他神情一頓,嘴角微微上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沒客氣,收了她的包袱,“三百兩銀子先欠著,這個東西給你。”一天五十兩,他住了六天。
他將一個玉質的令牌給了蘇拾。
是上好的和田暖玉,上麵的雕刻了很複雜的紋樣,蘇拾挑眉:“這應該能賣不少銀子。”
黎天縱嘴角一抽,這玩意,是能賣的嗎?就算你敢賣,那也得有人敢買呀!
“收好了,以後我會來贖的。”
黎天縱話音剛落,就看到蘇拾繼續把這塊玉牌放進了櫃子裏。
她真的不怕被偷嗎?
蘇拾看他:“你是想收回去?”
黎天縱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提醒她一下:“你不怕被偷?”
“哦,不怕。”
得。
她都這麼說了,黎天縱自然不會再多說了。
隻是......
“你能不能給我帶點幹糧?”
蘇拾:“......…”
堂堂一個殺手,竟然活到這個份上,蘇拾很不客氣的鄙視了他一番。
在黎天縱離開後,蘇拾去了灶房,才發現牆角堆積了很多的柴火,都是劈好的。
“還算有良心。”
顧瑾也知道黎天縱要走了,雖然他不喜歡黎天縱,但還是囑咐了他一句:“你以後要是受傷,離我媳婦遠一點,還有,你要把字好好練練。”
“你的字真的好醜。”
黎天縱:“......…”
他這輩子都不想在看到顧瑾了。
蘇拾覺得,顧瑾很喜歡黎天縱。
因為,黎天縱並不會把他當成傻子來看,他會和他交流,和他正常的說話,並不會去鄙視他,或者說話夾槍帶棍。
所以黎天縱離開後,顧瑾還有些傷心。
蘇拾笑他:“他才離開一天,你就想他了?”
“才,才沒有!”
嘴硬。
......
賭坊裏,莊家看到顧豐茂進來,微微眯了眯眼,招呼人上去,直接把顧豐茂壓到了後院。
顧豐茂肥碩的身體此時也害怕的發抖,他這人嗜賭,有癮,他很難戒。
前段時間被蘇拾設計,讓他爹發現了他欠了一屁股的賭債,回到家,被狠狠收拾了一頓,在祠堂裏跪了一夜。
顧老爺子收拾完後,就輪到了他婆娘路氏,那路氏是個典型的母老虎,她並沒有女兒家的溫婉,五大三粗,刻薄、貪財,也愛貪小便宜,鄰裏間對她的評價都不怎麼好。
顧豐茂的腿還沒有完全恢複好,此時又被粗魯的拖走,腿上的傷口裂開,血涓涓的流了出來。
開賭場的人,什麼沒有見過,不過就是見了點血......
完全不慌。
莊家跟前的小廝手上都拿了刀具和棍棒。
“欠了一百兩銀子了呀。”
之前欠了二十兩,顧老爺子已經出麵給還了,可是呢,他完全低估了自己的兒子,也就安分了兩天的時間吧,便瘸著腿又來了賭坊。
第一天,他贏了十兩銀子,運氣不錯,他賭了一天,到晚上回去的時候,贏了三十兩銀子。
顧豐茂便有些飄了,他覺得自己成了賭神,做夢都笑醒了。
第二天的時候,他贏了一早上,又贏了二十兩銀子,下午的時候,運氣不好,輸了一把,但是完全沒關係,他現在是有大量私房錢的人,夠他禍禍很久了。
人的劣根性就是這樣,一旦給了點甜頭,就會不斷的投資。
之後的幾天,顧豐茂每天都會贏一些銀子,但是每到下午,他一邊贏,一邊輸,輸的,永遠比贏的多。
可他算不透這筆賬,他總覺得自己是賺了的,可其實,他已經欠了賭坊一百兩銀子了。
他今天不敢來賭坊的,但是莊家跟他說了,要是敢不來,就直接帶著打手去他家裏,鬧個天翻地覆。
反正,他們做這種事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很有經驗,就看顧家丟不丟得起這個人了。
顧豐茂哪裏敢讓他們去家裏。
且不說他父親,就他的母老虎,就能把他生吞活剝了。
“莊家,你給我幾天時間,你也看到了,我這幾天賭術已經很厲害了,我一定能賺回來的。”
他慌了,腿疼,嗓音都在顫。
莊家冷笑一聲,他都懷疑這人有沒有腦子了,沒看出來前麵幾天讓他贏了那麼多,純粹就是誆騙他的嗎?
竟然到了如今,還覺得自己的賭術厲害。
傻缺!
“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莊家在他身前蹲下身,用刀子拍了拍他的臉,冰冷的觸感,讓顧豐茂身子狠狠一顫,下一刻,眾人就聞到了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味道。
莊家微微挑眉,好笑似的往他下邊看了一下,呦嗬,濕了......
這才哪到哪,他還準備了九九八十一種威脅他的手段呢,這都還沒用,就嚇尿了?
慫包!
顧豐茂現在哪裏顧得上自己的臉麵,他隻想活命。
“莊家,別,別殺我......”
這些賭坊裏的人,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聽說在幾年前,就有一個賭徒欠了他們五十多兩銀子,他們索要無果,就把那個賭徒抓了起來,第一天剁了左手,第二天剁了右手,然後是腳......
一天還不上來,就一天剁一個部位......
到最後,那個賭徒,血流而盡,一命嗚呼。
官府的人可不會管這檔子事。
他怕了,怕極了。
“那你說說,那一百兩銀子怎麼還呢?”
莊家晃著手中的刀,笑的格外的“和藹”。
“給我一段時間,我,我一定給你們湊到一百兩銀子。”
隻是欠了五十多兩銀子,就已經是那個下場了,他欠了一百兩,他兩條命都不夠死的。
“我們賭坊的規矩,概不賒賬。”
顧豐茂懵:“什......什麼時候,有的這個規律??”
莊家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剛剛。”
顧豐茂對此:“......…”
可他不敢反駁,弱小卑微又可憐。